终於肯诚心诚意地跟我打招呼了?
亮这小子从还在明子夫人肚子里时我就认识了,心里头想的是啥就算带上面具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他该不会还没认命吧?
医院前的那个恶作剧没想到能让他气了那麽久?想起来真有趣啊,看他那脸什麽都豁出去的表情,啊,自以为绝望的脸也不错呢!呵呵。
(对,我这个人就是坏心眼。在痛失五连霸的机会时我还觉得当时的自己不够坏哩。哼,算了,今年再嬴回来重新累计就是了。)
但是,亮,虽然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那麽做可是爲日本棋院好,爲你们好。
因为还不是时候…,还不到你能给进藤回答的时候。
当时的情况离我的野心还有一段差距。
怎麽能让那小子这麽轻易回来?他的任务可还没结束。
前年升段制度的改革只是做了一场表面更新的秀而已,日本围棋腐朽的不只有制度,棋士的心也是,而这是最让我看不惯的地方。
段数挂帅,只管累积胜数不管实绩,一进入高段棋士行列就自以为是强者,疏於努力到处招摇撞骗,日本的棋士们过得太安逸了。
「日本围棋追求的是道,韩国围棋追求的只有输赢」用这种自以为高格调的藉口来自我安慰,真是好笑,没有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勇气就没有扳回一成的可能。
未来的围棋,输赢就是一切。
韩国之所以强,在於用亮丽的国际赛成绩吸引年轻学子加入围棋的行列。
日本之所以弱,在於忽略年轻学子的可塑性,只知道把心力放在吹捧一些空有段数实力早已不如人的棋士上。
必须让这些蠢蛋的自尊心从根本开始彻彻底底地破坏才行。
而这种惹人厌的角色,只有拜托本来就不怎麽得传统派棋士欢迎的进藤臭小子来担任了,他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祈祷着进藤以最令老蠢蛋们难堪的身分──日本流放韩国之棋士──创下最年少杯冠军的传说。让一个被那些老蠢蛋们赶出去的人来捣毁这座由辈分和面子筑起来的城,这才叫最彻底破坏。
至於进藤,我是在利用他,但不是在害他。因为事成之後对他也有好处,而那个结果绝对是他乐於见到的。
实力挂帅的日本棋院新体制即将成行,而制造过传说的人…将成为棋院最不能干涉的忌讳。
但是事与愿违,我的野心,成也那个臭小子,败也那个臭小子。
八强赛当天,一直到看到臭小子的手出现在萤幕上我的血压才恢复正常。
想代表欧洲是什麽意思啊!?臭小子!!
跟我的野心相同,但是做法不同的还有两个人。
仓田拼命地想让进藤代表日本参赛,打算用温吞的方法慢慢改变日本棋院。
然後是那个老而不死的贼……,老妖怪居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插手了。
告诉进藤加入欧洲棋联的一定是他了。
欧洲和美洲无疑是独立於现今围棋界三大势力之外的世界,竟然教进藤代表欧洲…。哼,虽然不甘愿,但确实是高招。
既可以给老蠢蛋们一个教训,也可以不在日韩之间做选择把局面闹僵,还能确保臭小子回到日本後的立场…。
仓田的方法,进藤能顺利回到日本,但注定摆脱不了传统派的束缚;
我的方法,进藤可以把传统派的声音压到最低,但是树敌最多。(我是不痛不痒啦,反正又不是塔矢门下的人。)
老妖怪的方法可以说最没风险。
只可惜,老妖怪处心积虑的诡计也被这个臭小子亲手毁了。就在臭小子不乾脆地弃权,反而决定参加八强赛的那一刻。
臭小子选择了欧洲──他的另一国血统;选择了韩国──他的契约国;就是排拒了日本──他的母国。
『愚蠢的家伙──!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仓田、老妖怪的意见有史以来第一次完全相同就在那一天,跑到老妖怪的房子里对着电话痛骂了臭小子一顿。
『对不起。我花了很多功夫说服主办单位,但是还是不行。
赛,「弃权」是唯一的办法,我知道…,真的。
可是一直到最後一刻,我还是没办法弃权。明明可以出赛为什麽还要找理由故意放弃?这跟故意输棋有什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