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秋水楼的每一层楼梯皆设在该楼的正中央,两人来到顶楼,发现以圆形连接各间厢房的廊道外早已挤满了人,其中一间厢房外的走道打横排开了一群人,气氛剑拔弩张,显是惹发事端的根源。
江杰等随众人的眼光望去,便可见一人正伏身在两对人马中央的地板间,动也不动,生互未卜。
萧浪特别注意到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古朴,不怒自威,更兼有一种杀气腾腾的迫人气势,使人觉得此人必是那种功力非凡,不可一世的高手。
他的右手此时正提着一把造形高古,看来沉重异常的厚背大刀,虽然身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却是稳立如山,一点也没有不自然的神色外露。
萧浪窝在丐帮养伤的三个月来,除了练功睡觉外,可说吃喝拉撤都是在帮内藏有古往今来武林史事的资料库中渡过,辅以他博学强记,过目不忘的天赋本领,见识认知的增长均是一日千里,已非初出江湖时可比。
像现在他一眼就认出此人便是江湖四大刀客中排名首席的“刀不落空”司徒不空,立刻目射奇光,嘴角露出一丝兴奋莫名的微笑。
江杰这时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东方明珠好大的面子,竟连“刀不落空”司徒不空和“天之骄于”乔乔这样的人也请动了。”
萧浪愕然道:“天之骄子?”
江杰下巴一拾道:“就是正与司徒不空对峙听那名少年,若要我选出来江湖中最可怕的五位新秀,你和他都一定榜上有名。”
萧浪为之动容,侧目往司徒不空的对面望去。
一名玉树临风,粉雕玉琢的面孔上找不到一丝暇疵的俊美少年,风采明朗,举止文雅,一眼望去便极易给人好感,有如金童降世,对照起另一边司徒不空的满面肃杀,形成强烈不和谐的对比。
萧浪搜遍脑海中的记忆库,也只能记起引入乃是八大奇门中“诡异秘藏门”乔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掌门,此外就付诸原如,不知他为何能当得江杰如此推许。
此时司徒不空脸上露出一丝蔑视卑夷的神色,冷然开口道:“‘藏王’乔乔要向本人挑战,还须要先遗手下来送死吗?”
乔乔哑然失笑道:“司徒兄言重了,敝友只是想见识司徒兄名震天下的刀艺,说不上有什么得罪之处,只是稍嫌不自量力,道司徒兄如此重手教训,也是咎由自取,但毕竟罪不致死,如果司徒兄不反对,小弟想先探视敝友的伤势之后,再向司徒兄赔罪。”
他这番话说得谦虚有礼,进退得宜,配似他温文儒雅的举止风范,使得众人皆生起同情之心,咸认司徒不空欺人大甚。
司徒不空发出一阵长笑道:“乔兄这么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本人佩服至极,不过乔兄放心“阴刀”乔正只是被本人的刀气所震昏,躺一会后便可自行起身,司徒不空虽然号称“刀不落空”却也不至于对那些听命行事,身不由己的可怜虫狠施辣手。”
此人无论谈笑举止,皆有一种睥睨天下的豪雄气概,慑人之极。
萧浪和江杰虽然仍未清楚司徒不空为何会在此与诡异秘藏门的高手发生冲突,但听过两人的对话,均猜到应是乔乔故意遣手下挑拨生事,却惨道对方教训。
乔乔眼中杀机一闪即逝,含笑回应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是敝友无礼在先,无论司徒兄如何责怪,小弟也当欣然受教,好在无人伤亡,如果司徒不反对,小弟想先带敝友回房,其余之事便留待今晚英雄小会再说如何?”
萧浪暗呼厉害,这个乔乔只伯比他还要年少,却能如此谦逊忍让,锋芒不愿,更难得是语气不亢不卑,一点不周礼下于人而落了自己气势,反而更显得他泱泱大度的风范,如果不是天生如此,则此人心机之深沉,实已远超过他外表年纪之上。
司徒不空晒然笑道:“本人好不容易盼到这个机会,得以领教诡异秘藏门乔家的奇招绝学,倘若如此作罢,岂不太对不起自己了吗?”
接着环目一扫,当眼光来到萧江两人处时,竟掠过惊异警惕的神色。
萧浪微微一笑,拍拍江杰的后背道:“好像该换我们上场了。”
江杰苦笑道:“你一定要淌这趟浑水吗?”
萧浪不答,却仰天发出一阵含蕴内劲的震耳长笑,把所有的人的眼光都吸引到他身上去时,才排众而出。
江杰跟在他身旁低声咕峨道:“若论出风头和惹麻烦之能,你认第二,天下恐怕没有人敢认第一。”
萧浪哑然失笑,司徒不空目光一直凝定在萧浪身上,冷冷喝问道:“来者何人?”
萧浪含笑抱拳道:“在下‘浪子刀’萧浪,见过司徒兄。”
围观人群立时一阵哗然,这如慧星般崛起于武林中的刀界新贵,遇上四大刀客中硕果仅存的第一高手,好观可想而知。
司徒不空眼中爆起有如实质的精芒,仰天狂笑道:“好!本人早就听说浪子刀出道至今不过短短数月,就已连败江湖三大刀客,近年来本人欲求一对手也已难得,但萧兄却是本人期待已久的好敌人,相请不如偶遇,萧兄这就请拔刀吧!”
众人又是一阵混乱,没想到这狂傲自大的刀客,竟会一开口就向萧浪挑战。
萧浪在众目睽睽下好整以暇的微笑道:“司徒兄确是快人快语,萧某如果拒绝,岂不显得太不够意思了。”
乔乔目光掠过萧浪身上,竟然出现浓烈之极的沉冷杀机,旋又消失不见,长笑一声道:“萧兄豪气干云的发言,惹得小弟心痒难熬,忍不住想领教高明,不如小弟就先和萧兄玩上一场吧!”
包括萧浪自己在内的众人,全都一阵愕然,不明白刚才一直采取避战退让的乔乔,为何会突然向萧浪挑战。
司徒不空皱眉道:“乔兄为何抢起本人的生意来了?”
乔乔向司徒不空微微一笑道:“司徒兄如果肯等小弟和萧兄先战上一场,则小弟必让司徒兄有机会一偿刚才的宿愿。”
此言无疑是要以一己之能,和江湖新旧两代顶尖刀客轮番对战,立时引起旁观者一阵骚动,难以相信乔乔态度的转变竞会如此巨大,开出对自己不利之至的条件。
萧浪失笑道:“乔兄对萧某如此看重,实在让我受宠若惊,看来就算明知会得罪司徒兄,也得先奉陪乔兄一场了。”
司徒不空微笑道:“既是如此,本人也乐得在一旁欣赏。”
大局已定,萧浪与乔乔一战已势在必行。
就在此时,人群传出一阵大笑道:“真有意思,既是如此,乔兄可否把与司徒兄的一场比拼让给本公子,免得司徒兄惹上车轮战的闲言。”
众人不由自主往发声处望去,恰好见到一名衣饰华丽的少年公子,腰挂配剑,负手悠闲地踱步而出。
此人的身材长得高大俊挺,没有任何可被挑剔之处,五官有如斧凿刀削,棱角分明,且透着一种疏狂风流的气质,几撮发丝不经意的覆盖在额前,配合他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的唇角,构成了足以令异性同性均为之例目的外貌。
江杰闷哼道:“是‘烟脂堡’花家的“公子剑”花公子。”
萧浪知道江杰这一声是哼给他听的,而且他还听出了许多没说出来的言外之意,知道江杰与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花公于是旧识,却对此人没什么好感,这是他们几个月相处下来所培养出来的“默契”
乔乔眼中奇芒连闪,微笑道:“原来是花兄来了。”
花公于哈哈笑道:“本公子见到诸位兴致如此之高,实在也忍不住技痒,以致贸然下场,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萧浪笑道:“花兄哪里的话,我俩都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合该凑成一对才是。”
花公于大喜道:“萧兄此言大合我意,说实在本公子对这英雄小会本来没什么兴趣,只是听说主办人东方明珠有倾国倾城之姿,这才抱着姐且观之的心情前来,没想到能在这秋水楼与诸位高手集聚一堂,实是人生快事。”
萧浪微微一笑,心想原来此人是个遂花风流之辈,无怪乎会和沉稳持重的江杰不合,不过此人倒是全无一般名门世家弟子的架子,这点倒是让他有了先入为主的好感。
司徒不空寒着脸道:“花兄不是出来向本人挑战的吗?”
花公于“哎呀”一声,转向司徒不空笑道:“司徒兄莫怪,实在是本公子与萧兄有一见如故之感,才冷落了司徒兄,希望司徒兄不会因此拒绝本公于的挑战。”
司徒不空为之啼笑皆非,但他又确知眼前这看似保会在脂粉堆中胡混的花花公子,其手底下确有非凡的武艺,当年与他齐名的“巨剑”司马非凡,便是败给了年纪只足他一半“公子剑”花公子。
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论是萧浪、江杰、乔乔,甚至花子,均是一是易兴之辈。
想到这司徒不空长笑道:“敌手难求,本人就领教一下“肥脂堡”花家的“百花剑法”!”
围观群雄纷纷发出采声,均因看到现场奇峰迭起,大生此行不虚之感。
江杰心中暗叹,知道自己不出面说话不行了,干咳一声宣:“请恕江某多言,但在场诸位都是受东方姑娘的邀约而来,如今主人未至,宴会未开,诸位就要在此大打出手,不但于礼未合,更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还请各位三思。”
他的语调并没有特别放高,但顶楼的所有人都觉得江杰的一字一句都清晰的像是在他们耳边所讲的一样,这一手精纯高深的内功传音,立时压下了场中议论纷纷的杂音,才注意到萧浪身旁并不特别引人注目的江杰。
花公子像是个老朋友般的跟江杰招呼道:“江兄,我还以为你变哑巴了呢?”
江杰苦笑道:“夹在一堆好战份子中间,我倒宁愿我是个瞎子算了。”
乔乔失笑道:“没想到江兄也变得风趣起来了。”
江杰淡淡道:“乔兄好说了,各位是否愿意听在下劝告,哲时罢斗如何?”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从楼梯处传上来道:“江少帮主说得好,李某也请诸位卖我一个薄面,莫要在东方小姐的面前作此煮鹤焚琴之举。”
事实上秋水楼此时每个楼层皆围满了好奇的旁观者,只是没有人敢接近阶梯,上到顶楼来,就在这要紧时刻,—名气质独特,衣着高贵雅致,还长着一把美髯的中年文士,与东方明珠肩拾级而上,出现在群雄眼前。
东方明珠今日显然是却意经过一番打扮,宫髻云发鬟,挂裙玉带,翠袖凝芳,别有一种高贵秀丽,楚楚动人的美态。
花子见到东方明珠,立时呆若木鸡,双目发直,喃喃口语道:“绝色果其是绝色”
中年文士环目扫视了场中一圈,双目电芒阅烁,显示出极为深厚的内功底于,哈哈笑道:“诸位有话好说。莫要拆了我这座秋水楼了。”
乔乔施礼恭声道:“乔乔见过世叔。”
中年文士抚须笑道:“世侄不用多礼,乔门主好吗?”
乔乔道:“门主他老人家很好,多谢世叔的关心。”
花公子回过神来,重重叹了一声道:“世叔艳福不浅,身边竞能有像明珠小姐如此美丽的女人陪伴,好叫本公了佩服不已。”
他这话完全没一点晚辈对长辈应有的礼貌,奇怪的是中年文士也似习以平常,不以为意的道:“花世桎误会了,明珠乃是李某新收的义女。”
花公子大喜道:“原来如此,唉!世叔你怎么不早就呢?那本公子就还有希望了,嘻,还有希望。”
东方明珠见他说得逗趣,忍不住抬起臻首来望了他一眼。
花公子微笑道:“花公于见过明珠小姐。”
东方明珠浅浅一笑,有如玫瑰绽放,朱唇轻启道:“明珠见过花公于、各位英雄。”
司徒不空于此时冷冷插入道:“你们闲话说够了没有?”他决战的与头一再被人打断,真是佛都有火了。
中年文士望向司徒不空淡淡笑道:“司徒兄不愿赏李某一个薄面,仍是执意一战吗?”
司徒不空握刀的手紧了一紧,与中年文士一瞬不眨的对视着,冷做的道:“别人伯你“富甲天下”李家,我司徒不空可不吃这一套。”
江杰的传音入密在萧浪耳旁响起道:“这中年文士大有来头,乃是八大奇门中“富甲天下”李家之主“财神”李万金的胞弟,外号“尿王”的李无忧,内功修为深不可测,不知怎么会成了东方明珠的义父?”
萧浪目中亮起奇芒,正在场中的局势又转为剑拔弩张之时,忽然间
“砰!”随着一道巨响,屋瓦木屑纷纷落下,屋顶破开,一道纤细优美的白色人影从天而降,赛雪欺霜的玉手,却抉带着能削肉断骨的破体剑气,隔空往东方明珠脑门拍下,没有半点留情。
萧浪不等看清来人,已身子剧震,失声叫道:“冰儿?”
口口口口口口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太突然,即使与东方明珠近在咫尺的李无忧,也来不及插手援助。
此时能保住东方明珠一条小命的,便只有东方明珠自己。
东方明珠娇叱一声,美目泛起一圈奇异的蓝芒,同时双袖猛挥,间不容发的插入自己头顶和冰儿十指间的虚空处,只听得“嗤嗤”数响,碎布飞扬,接着东方明珠行云流水般的往后飘退,虽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一转回来,但已吓得俏脸刹白。
冰儿一招无功,不等身子落地,纤腰一扭,已在空中轻巧灵动的变换位置,玉臂再挥,仍是直取东方明珠而去,完全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打法。
李无忧怒叱一声道:“休得放肆!”采取围魏救赵的战术,一掌印向冰儿背后。
冰儿轻咦了一声,李无忧这一掌看似乎淡无奇,但却如同波浪一样,抉带着一重强过一重的凌厉劲道,而且他发掌同时,脚底亦同时迈开大步,双掌势带动身势,其速度力道,冰儿估计以自己只有五成火候的“大虚空法”绝接不下这一招,不由暗叹一声,放弃将东方明珠立毙当场的念头,娇躯化前冲为横移,恰恰避开了李无忧的一周。
李无忧暗吃一惊,以他的身份武功,更兼背后出手在先,仍给对方轻描淡写的避了开去,是说了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竞忘了继续追击。
萧浪还在犹豫不要不要出手,江杰已先他一步拦在冰儿的去路上,沉声道:“小姐请先停手再说如何?”
冰儿杏眉一跳道:“江杰你少管闲事!”
江杰浓眉一皱,冰儿故意喊出他的名字来,乃是造成他俩早就相识的感觉,引起旁人的猜疑,由此可见此女心机反应之快,非是一般可比。
但是江杰身为未来的一帮之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难倒的角色,他见冰儿仍是原势不改的往自己方向冲来,遂低喝一声,双掌齐出,使出降龙十八掌中的一式“终日乾乾”顿时形成一堵无形有质、雄浑精奇的气墙,拦住冰儿去路。
此时李无忧也已回过神来,未见他脚步移动,人已有如缩地般出现在冰儿身后,一脸寒霜的杀气。
冰儿别过身子,露出一个甜美至极点的娇笑道:“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不伯羞吗?”
李无忧这时才首度定睛目睹冰儿的绝世芳容,饶是他并非好色之徒,竟也不由心神一震,杀机全消,怎地也狠不下心出手了。
在场所有男人,亦现出为冰儿迷醉的神情。
东方明珠惊魂甫定,见到如此情形,双目立刻射出浓烈的妒意和杀机。
便在现场均因为冰儿惊艳一笑而为之停顿的时候、众人脚下忽然传来一阵震动的感觉,接着砰然巨响,一个天神般高大的身影,破开顶楼的地板,在一片尘砂瓦屑中轰然而现,气势如神。
旁观众中数人走避不及,纷纷受伤,更有随着破开的大洞跌到下一层去的,楼上楼下乱成一团,场面全然失控。
那人完全无视他一手造成的乱象,甫一现身,便以独特浑厚低沉的声音朝冰儿喝道:
“冰姬,还不随我回去!”
萧浪身子一震,认出了这声音形影的主人。
“‘虎卫’雷去夏!”
江杰讶道:“什么?”这瘟神一般失物竟会出现在这里。
雷去夏虎目一扫,见到萧浪,竟也露出讶然之色道:“好小于,你竟还未死!”
萧浪对雷去夏可说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长笑一声道:“我既然不死,当然就轮到你死。”红颜刀来到手上,人刀立刻化成一道长虹,直取雷去夏。
雷去夏冷笑道:“没想到你刀法又进步了不少,不过本将现在没空陪你玩。”运脚一扫,轻而易举的便把萧浪连人带刀震开,同时疾扑向冰儿,边喝道:“冰姬。你逃不掉了。”
冰儿脸上首次露出惊恐之色,娇呼道:“救命.有坏人要来抓我了。”
花公子如梦初醒,跳起来大喝道:“美人儿别怕,本公于来救你了。”长剑出鞘,猛然向雷去夏刺去。
别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这突来一剑,竟然也深得剑法“快、准、狠”三诀,剑势未到,凛冽的剑气已汹涌而至,即以雷去夏之能,也不能无视于花公子这一剑之威。
雷去夏双目寒光暴射,冷喝道:“挡我者死。”凌空飞起一脚,向花公于长剑踢去。
萧浪大喝道:“小心他的,虎残脚,!”
花公于冷哼一声,剑势徒变,手中长剑暴涌出一团光雨,有如一张大网,将雷去夏的视线完全隔绝开来,迎头向他罩下。
众人尽皆动容,花公于的剑技远在他们想象之上,江杰更是脱口赞道:“好一招‘百花缭乱’。”
雷去夏虎目一凝,本是疾蹴而出的一脚忽然改变速度,变得慢如蜗牛,却又完全违反物理常性的,在众人刚感觉到这一脚的“慢”的时候,雷去夏一脚已破入花公子剑网之中。
“砰!”花公于有如百花绽放的一剑变得毫无用处,惨哼一声,断线风筝般被雷去夏踢得往萧浪的反方向跌去。
雷去夏刚击退花公子,另一道凌厉的劲风又向他迎面袭来。
乔乔出手了。
乔乔双目奇芒大盛,手结印契,透过几个飘移不—的假势之后,抢到雷去夏身后,十指争弹,直取雷去夏身后数十个大穴,招式诡异狠辣,奇奥无比,不愧是“诡异秘藏门”乔家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
雷去夏怒哼一声,身子横移开去,同时身后披风有如活了过来一般疾张飞扬,袍角更有如一张利刃般疾切向乔乔双手,如果被切个正着,保证乔乔十根手指无一幸免。
乔乔虽惊不乱,双手迅速收回,盘在胸前,同时足尖一点,身子飞起,翻过雷去夏头顶,两掌穿花蝴蝶般幻起漫空掌影,铺天盖地的往雷去夏攻去。
雷去夏面对乔乔惊涛骇浪般的攻势,却是夷然不惧,飞起一脚,炮弹般凌厉凶猛的劲气竞透腿而出,重重击在乔乔无形有实的掌影之上,准确得可叫任何人大吃一惊。
“砰!”劲气交击,发出一声巨响,乔乔整个人竞被雷去夏一脚踢穿。
“哦?”雷去夏同时眉头一皱,发现古怪。
脚尖踢穿的只是乔乔的外抱,他的人已趁机遁往雷去夏左侧死角。
——金蝉脱壳。
乔乔长啸一声,一肘打在雷去夏腰际。
雷去夏身子一震,一声虎吼,一爪抓向乔乔脑门。
但是乔乔一招得手,竟不贪功,身子已流星般抽退,雷去夏一爪只落得了空。
雷去夏中乔乔一招,只上半身略晃了晃,竟似未伤,看得楼上众人暗吃—惊,虽然如此,乔乔毕竟是唯一打中这不知从哪里出来的绝世高手一招的人,只是如此,只足够他在群雄心目中的地位大为提升。
乔乔迟到冰儿身旁,以充满感情的关怀语调问道:“冰儿小姐,你没事吧?”
两人竞是旧识,这变化连萧浪也为之一愕。
雷去夏停下脚步,双目杀机闪烁,冷冷道:“好,都一起上吧!”
李无忧排众而出,沉声道:“阁下到底是谁,竟敢来秋水楼撤野?”
雷去夏望定李无忧道:“你是这里的主人?”
李无忧道:“不错,本人正是“富甲天下”李家的李无忧是也。”
雷去夏冷笑道:“那又如何?不立刻交出冰姬,我就连整座秋水楼连同李家都铲为平地。”
李无忧大怒道:“阁下好大的口气,就不伯风大闪了舌吗?”
雷去夏傲然道:“你可以试试!”
东方明珠来到李无忧身后,一抽后者衣角,低声道:“义父,对方像是为了那神秘少女而来,我们似乎用不着为了此人而惹上这不必要的麻烦。”
李无忧闻言一愕,他当然不是没想到此点,只是碍于身份地位,无论如此也不能容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肆意杀人动手,否则颜面何存?
乔乔长笑一声道:“世叔不必为难,这位仁兄想要抓走冰儿小姐,就让他冲着小弟来吧:”
众人皆没想到看来和气温文的乔乔竟会主动把这烫火山芋揽上手,但见到冰儿的绝世芳容,又觉得这护花之举实是理所当然。
花公子亦大声附和道:“不错:你这个人凶眉恶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本公子绝不容许你动这位冰冰儿小姐的一根寒毛。”
他其实根本搞不清楚冰儿与众人的关系,只是见到冰儿的美貌,便激起了天生的护花之心,什么也顾不得了。
冰儿浅浅一笑,有意无意间竞望了萧浪一眼。
萧浪给冰儿一眼望得心中一跳,自己也说不上有什么感觉。
乔乔和东方明珠都注意到了两人的反应,眼中同时闪过浓烈的妒意。
李无忧继续迫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与这名少女又有何关系?”他指的当然是冰儿。
雷去夏还未回答,萧浪已代他开口道:“他就是杀死神刀门的凶手,武神宫的“虎卫”雷去夏是也。”
“武神宫”三字一出,众人立时骇然色变。
雷去夏发出一阵长笑道:“好小于,替我背了黑锅很不甘心吗?”
萧浪淡淡道:“前辈言重了,萧某只是不想承认没做过的事而已。”
雷去夏重重哼了一声道:“既知本将身份,便该晓得这是武神宫的家务事,谁要是还敢做架梁,就莫怪我脚下不留情了。”
楼上众人立时喋若寒蝉,连李无忧也是一阵难堪的沉默,皆因武神宫和天魔门是江湖上没人敢惹的两个麻烦。
乔乔脸上表情数变,显然他也不晓得冰儿和武神宫的关系,如今惊闻此事,纵是他对冰儿一见钟情,早有追求之心,也不得衡轻重。
萧浪仰天发出一阵长笑道:“萧某虽无意插手武神宫之事,也不想去管前辈和冰儿小姐之间的关系,但对前辈在神刀门的一脚之赐,却一直难以忘怀,今日有缘相遇,还想请前辈再度赐教一番,不知前辈意下如何?”此言一出,众人立时对萧浪刮目相看。
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气概。
东方明珠和冰儿均是心中一动,萧浪天生自然的气度风范,确是能叫异性不由自己。
乔乔风头尽被萧浪所掩,眼中杀机暴射,但很快又被冷静深沉的神色盖过,似是有所盘算。
无独有偶,东方明珠眼中也出现相同的神采。
雷去夏虎目赞许之色一掠而过,语如寒冰的道:“我说过,任何人敢再阻扰本将去路,便只有死。”
萧浪踏前一步,长笑道:“未曾真正动手过招之前,生死胜败总是难料,前辈请!”
雷去夏还未答话,花公于已抢前与萧浪并肩则立,持剑喝道:“我也来掺一脚!”
萧浪愕然道:“花兄不必如此。”
花公子摇头道:“萧兄不必多言,本公子心意已决,倒要看看名震江湖的武神宫,到底有何惊人之举?”
雷去夏点头道:“好!”又淡淡加了一句:“两个还不够。”又朝江杰道:“你也来吧!”
江杰愕然道:“我?”随即哑然失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大步而出。
虽然不知雷去夏为何挑中他,但反正江杰早就想助萧浪一臂之力。
雷去夏的武功实在太高,即使众人联手,也未必有胜过他的把握。
三人成鼎足之姿,包围住雷去夏。
雷去夏仰天笑道:“好,雷某多年不出江湖,今日再展手脚,便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能长江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花公子冷哼一声道:“雷兄不伯把自己说得太老了吗?”
萧浪失笑道:“花兄可别被雷前辈的外貌所骗,他已经八十有多了。”
花公子一震道:“什么?”
萧浪话末说完,人刀合一,红颜刀振起一片红芒,有如一道虹桥罩向雷去夏。
江杰同时出手,降龙十八掌的“双龙出海”推出一道凌厉刚猛的气堵,当面向雷去夏压去。
两人第一次联手出击,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威力倍增。
花公于大叫上当,萧浪和江杰之间竞有一种不言而明的默契,将他排除于外。
雷去夏虎目电芒乍闪,身上毛发根根耸竖,整个人如一阵旋风般掠起,以令人无法揣测看清的高速路线,迎向两人攻势。
“砰砰!”两人已使尽浑身解数,仍给雷去夏有如巨钳般的一双大脚踢中刀锋掌缘,触电般剧展,跌往两旁。
如此腿法,确是神乎其技。
两人甫退,花公子已挺剑补位而上。
花公子豪笑道:“终于还是非我不可吧!”剑尖发出刺耳啸声,疾刺向雷去夏胸膛。
以雷去夏的定力,却因花公于这一剑而错失将萧浪江杰立毙脚下的良机,也不禁生起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的真气修为已达收发由心的境界,尽管经过多番激战,却毫无衰竭之像,一声长笑,运腿挡下来剑。
花公子手下不停,人随剑走,一口气再刺出五剑,劲道一剑比一剑凌厉,令人生出不敢硬挤之念。
雷去夏却是半步不移,单脚翻飞,一连接下花公于五剑。
花公子大喝一声,身子斜移开去,一剑劈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斩向雷去夏右肩。
这一剑已是他全身功力所集,不成功便成仁。
雷去夏冷喝一声,脚下踏出玄奥无比的步法,在不到—尺的空间中接连几个移身,而每一步均让花公子感到难以捉摸对方的下一个落点,原本凌厉无比的剑势变得无处可落,雷去夏便趁对方气势一窒之时“虎残脚”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杀出,重重踢在花公子剑锋之上,把花公子踢得长剑脱手,吐血飞退。
旁观者皆看的心惊胆跳,没想到含三大年轻高手之力,围战雷去夏一人,仍是没几个照面便败下阵来。
萧浪、江杰两人斗志如虹,花公子刚被击退,两人立刻齐齐杀到。
雷去夏大喝一声道:“好!”双腿如狂风卷落叶般飞舞,踢出百多道脚影,往两人攻去。
爆击不断,劲气汹涌。
三人乍合倏分,可怜萧浪和江杰两人气喘吁吁,披头散发,模样狼狈至极。
雷去夏微退数步,双目露出掩饰不住的讶意。
萧浪喘笑道:“前辈的‘虎残脚’果然厉害,差点便把小于的卵蛋也踢爆了,哈!”
江杰哑然失笑道:“想不到你还有心情开这么肮脏的玩笑?”
两人虽是落于下风,但那股置生死于度外的谈笑气度,却令旁观者动容。
花公子挥袖抹掉嘴边的血渍,状甚愉悦的大笑道:“萧兄、江兄,你们这两个朋友本公子交定了,哈哈咳咳!”他这一笑牵动了伤势,顿时引得咳嗽不已。
雷去夏冷冷道:“你们三个真要找死?”
萧浪横刀笑道:“前辈刚才已豁尽全力,仍不能如愿收拾掉我们三人,难道不是事实吗?”
雷去夏虎目杀机一掠而逝,随即谈淡笑道:“由得你们去想吧!准备好了没有,我要出手了。”
三人闻言,表面仍是故作轻松,暗地里却是叫苦连天。
三人也各自提升功力,准备应付雷去夏石破天惊的一击。
此时楼上众人心神皆投入在这场难得一见的快战之中,但是一直看来惊魂未定的东方明珠,忽地美目杀机一闪,娇躯一晃,迅快无比的闪现至冰儿身旁,一爪朗她脸上抓去,劲道凌厉狠辣,却又不带半点风声,待得冰儿发现时,五根手指已近在眼前。
这一爪要是抓个正着,保证冰儿绝美的玉容全毁于一旦。
东方明珠唇边刚出现残酷得意的微笑,却又立时脸色大变,面如死灰。
五指就在冰儿脸上不到一寸的距离顿住颤抖,任凭东方明珠吃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将这一爪再作分毫的移动。
冰儿像是早知东方明珠有此一着,毫不吃惊的娇笑道:“暗算我一次不够,还想来第二次吗?”
东方明珠双目射出怨毒之极的神采,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道:“大、虚、空、法!”
冰儿笑道:“正是大虚空法的“混沌虚空体”!”
雷去夏见到这场突变,立时大怒道:“竟敢对冰姬不利!”撇下与萧浪三人的战事,狂猛的杀气直扑东方明珠而去。
李无忧大喝道:“退回去!”一掌拍去。
雷去夏见冰儿被袭,怒意已掩盖过一切,哪管是任何人拦在他面前,也是立杀无赦,重脚轰出。
“砰!”两人互拼一招,竟是不分胜负,齐齐震开。
李无忧手腕酸麻,连退七步,心下骇然道:“好厉害的腿功!”
雷去夏足尖点地,运功化解小腿上一波强过一波的层层气劲,亦是脸色微变,暗忖道:“波纹诀果然名不虚传。”
冰儿眼观八方,见雷去夏与李无忧那边战得激烈,美目一转,忽地吐劲震开东方明珠,微笑道:“本来可以扯平的,这下你可多欠我一次了,等着我回来拿吧!”破开脚下的地板,急坠而下。
雷去夏急喝道:“哪里逃!”跟着冰儿破板而下,消没不见。
来也突然,去也突然。
乔乔猛一咬牙,身影一晃,亦跟着消失在楼梯处。
萧浪看了江杰一眼,江杰还来不及摇头,萧浪已飞快朝他道:“江杰,这里便留给你了,我跟去看个究竟!”竞就那么飞出楼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江杰正要气的跳脚,另一边的李无忧已怒气冲冲的朝他兴师问罪道:“江少帮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杰环目四顾,见到顶楼断梁残壁的残状,又迎上花公子充满疑问的眼光,只能摇头唉道:“但愿我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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