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雁随着裴局长去南方出差去了,一想到这,任凭心里就很茫然,毕竟自己和她是交了点心,她吞吞吐吐地欲说还休,自己就有迫切了解她的愿望。一个男人对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总是时时刻刻充满着神秘感,想深入到她的心里和身体内探个究竟,这是日本作家渡边淳一说的,也许这是男人的性理想或者是性幻想。不过这种理想实现的可能性有时候不是很大,因为这要有很多因素决定,一是女方对男方的的信任和崇拜程度,二是男女双方对社会道德的遵守程度,还有一个人的勇气、机遇等等各种复杂的因素。不过任凭有了黄素丽和皎月这两个女人后,心里变得复杂起来。他既觉得自己生活的充实,但是也忙起来,回家越来越少了。办公室的很多应酬需要自己去参加,有时候别人替代不了,像局长召集的重要会议,重要的宴请等等。另一方面自己心里也经常对自己搞道德评价,一会儿觉得自己变坏了,后悔自己的行动,一会儿又觉得这事是双方自愿的,谁也不欠谁的,只要不伤害到乔静的感情就行了。但是做到这点实在是难,因为自己的身体只有一个,不可能有分身法,在外面的多了,在家里的时间必然就少了;再就是自己的精力是有限的,几个女人都要那有限的精髓,怎么也分配不过来。毕竟像自己生日那天晚上的良好表现的时候少,大部分时间是只要一天有了一次那事,接下来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毕竟自己已经是将近四十的人了。但是有句顺口溜说:“二十岁的男人是哈巴狗,三十岁的男人是看家狗,四十岁的男人是野狗,五十岁的男人是疯狗,六十岁的男人时病狗,七十岁的男人是赖皮狗。”自己已经提前跨入了野狗的行列。所谓的野狗,肯定是不顾家的,到处乱跑,所谓“狗浪跑断腿,猪浪呱哒嘴”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唉,一个人的转变是迅速的,就像那些细菌的生长,只要有适当的温度和湿度,一夜之间就会成长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这几天办事的人多起来,几乎踏破了门槛。一年之计在于春,也许办手续的人正是趁着这大好春光把一年的手续都先办完吧。也许是五一节快要到来的缘故,现在国家为了启动消费,将五一节的假期延长,使其成为与国庆、春节形成鼎立之势的重要节日,七天的长假对公职人员来说是求之不得,但对于那些急着办理各种手续以便更快得到法定的许可的老板来说,这七天无异于一种极大的浪费,因为有些行业是不能有假期的,所以他们不得不利用假期前的时间抓紧攻关,能提前的则提前。对于权力部门的某些人来说,正是聚财的大好时候,一些单位为了联络感情,说白了就是为了疏通关系,总要有所表示。只要是你的意志稍不坚定,你就会被金钱腐蚀掉。
这几天任凭又感受到了权力的魔力。在来任凭办公室的人中间,很多都是大单位主管此项业务的处长或者经理,他们很多并不是办理业务,而是专门来看望,往往是塞给任凭一个信封,里面要么是钱,要么是购物券,当然放钱的居多。一般也不多,也就是三五百元。就一个例外的,那就是那个东方建筑公司,可能因为得到了任凭的特殊帮助的缘故吧,信封里放了一千元。这些头头脑脑,大都是见一面就走,除说些“以前帮忙很多,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外,一般不办具体的事。这种礼物不好拒绝,往往是你推让着,他就硬向你抽屉里塞。当你又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他人就跑出了门外。好在钱不多,不用担心犯大的错误。
这几天任凭收到的这样的信封大概有三十多个。可能还会有,因为离五一还有一天,但不会很多了。任凭从抽屉里翻出那些印着各单位名字、邮政编码和电话号码的信封,心里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怎么地竟然想到小时候教书的父亲收学生的作业本,正等待着老师的批阅。他忽然想起来这些东西不能就这样拿回家去,再说还得记住这些单位的名字,以便将来他们来办事的时候加以关照,否则自己心里也感到不安。于是他找出了一个小笔记本,将这些单位一个个纪录上去。不过不能写是什么事,否则那就成受贿的铁证了。
任凭大致数了数信封里的钱,现金共是一万五千元,购物券是两千二百元。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一万多元相当于自己一年多的工资啊!怪不得人们都争逐权力,原来权力里面隐藏着这么多的奥秘。曾有一句话说官场中人的三大愿望,非常形象。这三大愿望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前两个愿望还可以理解,后一个愿望则太损了。这颇像南朝梁殷云的《小说》里讲的一个故事,说是有几个人各自谈自己的志向,有人说想当扬州刺史,有人说想发大财,还有人说愿意骑鹤升天。这时候有一个人说他想“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三者都想兼得。发财向来都是官场中人的希望。他正想着这么多信封怎么处理,张亮过来了。他也拿了一个信封,不过是城建局的,原来是局里发的过节费,任凭问了一下多少钱,张亮说是两千元。任凭也没数就随手放进了抽屉里,心想过节就是好,大丰收了。
张亮又请示了几个业务上的问题后就走了。任凭又想起刚才的事情,把那一摞各种各样的信封又拿出来,一点一点地撕碎,扔进了废止篓。但是钱呢?怎么处理?拿回家吧,妻子看到这么多钱敢要吗?再说拿回家反而给妻子造成一种自己能挣钱的感觉,反而吊起了她的胃口。自己如果用钱时那就不方便了。再说现在自己交了两个女朋友,虽说人家没有提出来要钱的事,但是总得接济人家点吧,要不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不行,不能将那个大钱拿回家,将这两千元拿回去就可以了,两千元已经可以使妻子满意了,再说还有那两千二百元的购物券,可以买过节的东西。主意已定,任凭将那一万五千元还有上次剩的那四千元装进上衣兜里,向电梯口走去,他想到楼下的银行把那钱存起来。
到了不远处的银行营业大厅,她看到存钱的人排成了长龙,有几个都是城建局的处长,还有办公室的李主任,他们看到任凭后都热情地打着招呼,有两个任凭还不太认识。任凭心想,他们都是和自己一样吗?
他看人太多,就走出去,想到不远处的另一家银行去。这时候连局长的的车驶了过来,*到任凭的跟前停了下来,连局长从车上下来了,提了一个硕大的黑色公文包,曾几何时,官员的公文包都变成大的了,似乎大包可以装下更多的工作。连局长看到了任凭,任凭也看到了他。
“任处长,你到我办公室一趟。”连局长边上门前的台阶,边向任凭说。
任凭连声答应着,跟着连局长进了电梯。一般上司喊你,你就是再有紧要的事也不要违背他的意思。连局长在电梯里随口问任凭一些工作上的情况,如近来的情况怎么样啦,能否适应工作啦,有什么困难需要组织上帮忙没有?等等,任凭都实事求是地回答了。这样说着就走进了连局长的办公室,他的门口等着好多请示汇报的人,见他一开门都蜂拥而来,他摆摆手说,等一下,等一下,我和任处长说个事。那几个人只好站在门口继续等。
任凭随着连局长来到他的办公室,只见连局长进到里面的套间,并向任凭招手示意他进去,任凭进到里面小会议室后,连局长又让他把门锁上。任凭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就和连局长一起坐在了长条真皮沙发上。连局长习惯地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扣在一起,右腿压在左腿上面,慢慢地抖起来。
“我一直想找你谈谈心,结果总是忙。”连局长说。
“我也太懒了,应该多给局长汇报汇报才对,以后多汇报。”任凭装作抱歉地说。
“那倒不一定非要给我多汇报。裴局长是你的主管局长嘛,应该给他多汇报才对。今天我主要是想问你点事情。市委张书记的家在哪儿你知道吗?”连局长问道。
这下子把任凭问住了,他真没去过张书记的家,他只好说:“没有,”
“不会吧?你和他关系这么好,怎么能没去过他家呢?”连局长不信。
“真的,真没去过。”任凭说。
“这样吧,你去打听一下,打听了再和我说。”连局长将合着的双手松开,按在沙发上说。
任凭唯唯诺诺。这是领导交办的任务,必须完成。
“任凭啊,最近工作还顺心吗?”连局长突然问。
“还可以,刚开始业务有点不熟,现在已经进入状态了。”任凭回答。
“慢慢熟悉吧。我刚来的时候,也是什么也不懂,但现在基本上对情况吃得很透了。关键是自己要操心。我们都是外系统来的,要想站住脚只有靠自己多努力。”连局长不着边际地说着,任凭实在不懂他的意思。
“是的是的。”任凭只好应合着。
“最近大家对你的反应怎么样?”连局长突然问。
“反应……倒是有一点,说我们处里办事不容易,有刁难群众的现象。”任凭想起了上次裴局长跟自己的谈话。
“不要理他,只管按你自己的思路去做事。另外,你还要多注意大家的言行,看他们都说些什么,然后要多想多分析,不要轻信。”连局长以一个长者的身份谆谆教诲着。
任凭答应着,他实在搞不懂连局长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对自己好呢,还是探探自己的看法?
“任凭啊,这样吧,你做我个底线怎么样?”连局长突然说,实在出乎任凭的意料。
“咋做底线?”任凭不解,好像觉得底线只有在国共两党之间才有,现在和平时期不应该有这个词汇。
“你要仔细观察,看大家有什么言论,包括好的和坏的,有时候可以故意引导一下话题,比如你可以说,最近连局长搞的咋样?甚至可以说,这个连局长,实在是不怎么样,一点也不注意大家的福利。可以故意贬低我一下,以便引出话题。然后你再向我定期汇报。”连局长说。
任凭明白了,原来连局长把自己当成了圈里的人,让自己给他收集情报的。他心里对此非常反感,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他心里马上想,自己绝对不会那样像鹰犬一样被使唤,那样真是有损自己的人格,但表面上并不表现出来,仍是“可以可以”地答应着。
“你先忙你的去吧。”连局长终于结束了这场谈话。
任凭终于得到了解脱,快步走出连局长的办公室。这样的谈话真是受罪,不仅让人紧张,而且让人感到压抑。
晚上他去了张书记家。本来妻子乔静已经说了他好多次,说官场上的事要经常走动,逢年过节是个机会,平时不晌不夜的去人家家里没有借口,过节的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何况人家张书记帮了自己那么大忙,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人家才对。包括连局长家里,裴局长家里,乔静都建议自己去看一看。但是任凭觉得这样太势利,巴结领导他不会,况且坐到领导家里总觉如芒在背。但现在连局长向自己打听张书记家的住址,是逼着自己去,因为仅仅打个电话问一下在哪住实在不合适。于是他就打个电话,说晚上要去家里看看,刚开始张书记说什么也不肯,但任评说已经走到他的家附近了,张书记无奈,只好让他进去。
任凭在商店里花了五六百元钱买了两瓶茅台酒,又买了两条红塔山烟,用一个黑色塑料袋装着就向张书记家走去。为了礼品的事他和乔静讨论了半天,最后才决定拿点烟酒,因为这种事实在没什么拿的,不管对方吸不吸烟喝不喝酒,烟酒都是通用的,烟酒可以流通,街上到处都是收购名烟名酒的。
任凭的家离市领导的家属院不远,走路也就是十几分钟路程,任凭又想起自己的执照之事,也不知老郭把事办的怎样了,但是即使有了执照也要会开才成,看来得抓紧时间学了。他走到张书记门前的时候,被保安挡住了去路,保安把电话打到张书记家里,得到张书记的允许后,任凭才被放行。
张书记的家是半栋两层小楼,是三年前市委市政府为解决领导住房专门征地建设的,说他是半栋,是因为一栋楼被分成了两家,各自拥有一个小院。任凭按了一下门铃,出来一个打扮得体、约四五十岁的妇女开门,大概是保姆,任凭随着她经过一个约十米长的甬道进到房子的一楼客厅,这时张书记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了,热情地跟任凭打着招呼。任凭将手中的烟酒放到客厅的一角,他看到那里有两三件茅台、五粮液之类的酒静静地躺在那里,酒上还有一些高档烟和补品什么的,他顿时感到自惭形秽起来,自己拿的两瓶酒实在显得很猥琐。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简单地打量着这套官邸。这套房子是复式结构,下面除了客厅外还有两个房间,另外估计就是厨房和卫生间了。通向楼上的旋转楼梯在厨房的旁边。客厅里的装修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豪华,地板是普通的地板砖,只是块大一点。里面的摆设就是日常用的沙发、电视、空调、饮水机等。但电视看起来很大,像是三十四吋纯平的,牌子好像是日本的松下。平时他总是坐车从这里经过,看到排排的小楼就感到很神秘,但现在真正进来了也就觉得和普通人家差不多,只是房子大一点而已。
因为他才和张书记见过面,也没有更多的话可说,张书记又问了一下他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同时任凭向张书记客气了几句就告辞了。
第二天一上班,他就把地址告诉了连局长。刚上班的时候连局长办公室还没人进去,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姑娘在浇花。连局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任凭,然后悄悄地对任凭说,这是一个朋友从香港稍回来的相机,你用吧。正宗日本货,效果肯定不错。任凭说这么贵重的礼物他不要。连局长说这算什么贵重的礼物呢?也就是一二百美元吧。两人推让了一番,任凭不好意思地收下了。因为这时候办公室李主任进来了,任凭恐怕再争下去,让李主任误解,认为自己是给连长送礼的。他右手拿着相机故意贴在右腿的裤缝上一转身就走出了连局长的办公室,他的意识里好像觉得李主任眼睛的余光在向那架相机上瞟了一下。任凭心想,自己紧张什么呢?又不是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相反,自己应该昂头挺胸地拿着相机招摇过市,让他们看看今天局长对自己有多照顾,眼气死他们。但是任凭只是想想,并没有特别的表示。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今天的办公室里的电话很多,不是办什么事,而是同学朋友打电话问候的。李南山也打电话来,问任凭五一长假怎么安排。任评说还没有考虑好,然后又问他怎么安排。李南山神秘地说,要带着那位司皇英小妹妹出游,并问任凭是否有兴趣带着黄素丽一块去。任凭是想和他一块去,但是又担心乔静那里不好交待,所以犹豫不能决。于是就说等等看吧,决定了以后再和他打电话,李南山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能决定,虽说是和旅行社的老板很熟,但也不能拖得太长。说实在的他是想那个大学生黄素丽,有时候还想得厉害。男人和女人有了那种肉体关系后的最初阶段里往往脑子里会经常出现以前亲热的镜头,况且还会表现出莫名的兴奋。任凭的脑子里现在交替出现皎月和黄素丽的形象,不知道那一个更清晰。他真是很难分清这是一种什么感情。说是爱情吧,不太像,因为爱情是排他的,这是书上说的,为什么自己同时爱两个人不发生冲突?说不是爱情,纯粹是一种肉体关系吧,自己心里不承认,因为自己想念的不仅是他们的肉体,还有更深一点的感情存在。再说,人家可是把宝贵的第一次献给了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辜负人家。正好现在也有经费了,不行干脆和李南山一起走一趟。
约摸等了二十多分钟,李南山又打电话来,催问自己决定了没有。任凭问准备到哪儿去?需要几天时间?李南山说准备到黄山去,看任凭去过没有。任凭说没有。李南山说那就这样定下来了,他负责通知黄素丽和司皇英,然后又以开玩笑的口气说,这次付款可是实行AA制的,请任凭做好准备。任凭说当然,他还想全部付一次款,报答一下李南山的牵线之功呢。李南山说算了吧,他还没穷到那地步,到那时候那就听从任凭的发落了。
说话间有人敲门,任凭喊声“进来”后就对李南山说再见了。原来是崔子建领着一个个子高高的小伙子过来,要办一个房屋销售许可证,要件都不少,只是有两个要件上的名字不太一致,一个是“中州”,一个是“中州市”,他已经到张亮那里去了,张亮不接他的件。他于是又通过关系找到崔子建。现在办事都是人托人,好像是不找熟人就办不顺利,但是有时候找熟人确实很奏效,因为中国人人情味浓,熟人容易沟通,其实这是个很不好的习惯。任凭看了一下那人拿来的材料,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一字之差,要按严格意义上说这种情况属于刁难,但任凭不能这样说,只说自己的工作人员认真负责,严格把关,做得对。他拿起电话和张亮打了个电话,张亮很快就过来了,任凭和他交待了一下,那人随着张亮去了。崔子建留下来和任凭聊着。
崔子建告诉任凭,最近报社调整分工,他很可能负责城建专版,到时候和任凭打交道就多了。崔子建说,现在报纸慢慢地市场化了,日子并不像以前那样潇洒,现在每个版都有创收任务,就是通常说的软广告,这样编辑记者也能搞点福利。再一个就是逐步开始实行按稿计酬制度,谁发的稿多谁拿的工资奖金就高。记者们整天像疯狗一样的乱跑,以便发掘更多的新闻,写出更多的稿件。
说话间崔子建领来的那个年轻人就回来了,千恩万谢地说了很多感激话,说处长一句话顶一万句,一路绿灯,办得很顺利,不光是这,工作人员又倒茶又递烟又让座,自己就像是个上帝。最后他问下一步该找谁呢?任凭暗自可笑这个年轻人的路数生疏,可能是生手吧。
“拿过来吧。”任凭坐到老板台后面将右手伸过来。那人战战兢兢将一个大信封装着的材料递过去,任凭接过来,将信封里的审批表掏出来,自己在审批栏里奋笔走龙蛇签上“同意”二字和名字,又重新递过去,说:“拿去存档领证吧。”
那人喜出望外,可能是原来想象得很复杂,需要有很多工作要做。
崔子建趁机说:“你的面子够大的了,任处长基本上就没审你的件就批准了,要按正常程序,还得审查三天吧。”
那人接着说:“你把话说反了,是你的面子大,你一来任处长这里就成了绿色通道了。任处长,今天一定赏脸,出去吃个便饭,让我们表表心意。”
任凭说:“算了吧,子建也不是外人。再说这是我的正常工作嘛。”
崔子建也说出去吃饭,任凭再次拒绝了,他虽说和崔子建是同学,但是两人的关系并不像李南山那样亲密无间。再说最近在外面吃饭太多,真是有点烦了。那个年轻人看任凭实在不想去,就说:“那就改天,找个时间好好玩玩。”
任凭在中午下班的时候,一直想着五一节去黄山的事怎么和乔静说。说是加班吧,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加班哪有加几天的道理呢?说是回老家吧,也不合适,万一乔静把电话打到老家去怎么办?再说乔静要是提出带着粟粟和自己一起回家呢?不行,不行。就这样任凭坐在回家的车上想了一路,也没个好主意。这时候徐风突然问任凭裴局长他们开会什么时间回来?任凭说可能还得几天吧。这样回答着突然就来了灵感,开会!开会是个好理由。任凭心里一亮,就说去安徽开会不就得了吗?想到这里他不仅哼起小曲来。
到了家里,任凭见乔静正在灶间忙着做饭,女儿在卧室里看小人书。她们看到任凭回家,都感到非常惊奇。都说任凭是稀客,特别是女儿粟粟,一见任凭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爸爸,爸爸”地喊个不停,亲热得就像久别重逢一样,小孩的感情最真挚,一般不会掺假。这足以说明任凭这段时间在家吃饭的时间太少了,每天早出晚归,早上出门时女儿可能还没醒,晚上归来时女儿已经睡着了。乔静也说:“哪股风把你吹回来了呢?外面的山珍海味多好呀!”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任凭边踱步便摇头晃脑地吟哦道。
“酸文人。说得那么好,怎么还天天不回家?”乔静撇着嘴道。
“实在是无奈,‘长恨此身非我有’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除非是解甲归田才能得到自由。但是那可不是你愿意看到的。”任凭继续说。
“那样倒好,省得天天忙,累得喘不过起来。”乔静拿着一瓣蒜剥着说。
“你以为农民好当?现在想当农民的下岗职工多着呢。但是照样办不成,为什么呢?这个世界本来有它固有的格局,想打破这种格局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比如说乞丐吧,乞丐有丐帮,哪里是谁的地盘是有说法的,如果你猛然在她们的地盘里要饭,丐帮的帮主就会收拾你。”任凭说。
“大不了杀回老家去。”乔静说。
“别能了,人都是干啥不说啥好。实际上农民还是苦得很。”任凭坐到沙发上说,他在琢磨着怎样和乔静说到黄山的事,还是先从别的话题引导吧。
“乔跃的病怎么样了?”任凭问。
“还知道说呢,这么多天也不去看看,像不像个当姐夫的?”乔静怪罪道。
“确实很抱歉,公务繁忙。这不,五一又休息不成了。”任凭终于说到了正题。
“五一有什么大事?”乔静问。
“单位让我到安徽开会,估计得三四天。”任凭说。
“那正好,你带我和粟粟一起去吧。俺们还没沾过你的光哩。”乔静头探过来说,笑着祈求。
任凭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没想到妻子会提出这要求。也难怪,五一放假自己不能陪着妻子逛逛街,领着孩子玩玩,却去外地出差,她们不感到孤寂吗?这时女儿也伏在自己的腿上说:“爸爸,我的好爸爸!让我们和你一块去吧,你不想带我们吗?我们还没出过差呢。”
这时任凭的心里实在是很难过,女儿的话多少也唤起了他做父亲的责任感。往年的五一节虽说不到名山大川游览,但是一家三口到公园里赏赏花,看看动物,也是其乐融融。但是今年却单独出游,况且是和一个女朋友。自己这算什么呢?自己的道德感哪里去了呢?但是不行啊,带老婆孩子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他装作无可奈何地说:“不行啊,爸爸出的是公差。单位的领导还跟着,要是让他们见了,会扣爸爸的工资的。”
“那我们就藏起来,不让他们见不就得了吗?”孩子天真地说。
“粟粟,爸爸不能带我们就算了。妈妈带你到公园看大老虎可以吗?”乔静知道去不了,劝女儿道。
“爸爸太自私,光顾自己玩,不管我们。”粟粟还是不依不饶。
“爸爸是出差,是办公事。”乔静继续向她解释道。
“什么办公事,还不是出去旅游吗?每次出差都是照了一大堆像。”现在孩子的眼光很敏锐。
“那也是顺道看一看,不是专门的游览。”任凭继续解释道,不能让孩子形成自己出差就是游山玩水的印象。粟粟还要争辩,乔静把她拉走了。
任凭拿出自己发的两千元钱和那一千多元的购物券交给乔静,乔静见此喜形于色,高兴地做饭去了。结了婚的女人大都爱钱,因为她们知道居家过日子没有钱是不成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下午上班后,黄素丽来了。她穿着一身廉价的休闲装,显得和那些穿着光鲜的政府机关里的女子大相径庭。她见了任凭还是略略有点羞涩,双手一会儿放到胸前,一会儿又放进裤兜里。任凭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住,一口咬住了她的鼻子,黄素丽挣扎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指了指门口,意思是没有锁门。任凭马上就明白了,“噌”地一下窜过去,按下了门锁上的按钮,又三步并作两步转回来抱住了黄素丽,这次任凭吻到了她的右嘴角。黄素丽的嘴唇虽然没有抹口红,但却异常柔润,而且富有弹性,充满着青春的气息,使任凭流连忘返。她的双峰隐藏在休闲服的下面,看起来并不突出,但经任凭的宽阔的胸向上一压,如水落石出一样显现出来,就像两只活蹦乱跳的小兔撞击着他的胸膛,顿时就让他意乱情迷起来。他有意无意地拖着她向那条三人真皮长沙发移动过去,她也像是走着自由步似地向后退着,渐渐地和他一起倒在沙发里。他们相互缠绕着,忘记了是在这间高楼的办公室里。他们都没说话,两张嘴都占住了也没工夫说,也许这时并不需要什么语言,人体就是最好的语言吧。人体作为语言时,更具有感染力。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他们相互吞食了多少对方的口水,更不知他们转换了多少接吻的方式,认不清谁是主动谁是被动,他们的四唇终于离开了。黄素丽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任凭平时拢在右边的头发也恢复了故态,覆住了前额。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仍未说话,任凭见她的眼里正荡漾着秋波,嘴似笑非笑,风情万种的样子,忍不住将嘴唇又合上去了。
又过了好久,他们才缓缓地分开。任凭轻轻地问:“想我吗?”
黄素丽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什么地方让我心醉吗?”任凭又问。
黄素丽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的清纯、天真和质朴。”任凭说。
“那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黄素丽反问道。
“喜欢我的事业有成,喜欢我的老成持重。还有,据说女孩子都喜欢比自己大很多的男子。”任凭连珠炮似地说。
“不对。起码一大半不对。事业有成,还有点对,但是也不能算很成功,只是小有成功。老成持重就谈不上,你觉得你老成持重吗?我觉得你有时还有点天真。至于女孩子都喜欢比自己比自己大的男孩,这是普遍心里,因为女孩天生柔弱,需要厚重的男子的保护。”黄素丽说。
“那你喜欢我什么,说说看。”任凭又问。
“喜欢你的真。”黄素丽说。
任凭轻轻地笑起来。笑毕说:“还真?要知道我是个有妇之夫。有妇之夫还有什么真可言吗?只有道德败坏的份了吧?”
“我说的真跟这些没关系。你说这些是你对自己道德评价,是另一个范畴。我是从我的第六感觉观察得来的结论。我觉得你骨子里不坏,你是向善的。另外你的儒雅气质很迷人。总之,你不像官场中的俗人。”黄素丽说着坐起来,靠在沙发上。任凭也随着她坐起来,两只胳膊始终绕在她的脖子上。
“你知道吗?小丽,我的心始终不安。总觉得对不起家庭,又觉得也害了你。”他第一次对黄素丽使用了“小丽”这个称呼。他边说边叉开双腿跪在沙发上,骑在她的双腿上,使自己和她能够正面相对。
黄素丽说:“那倒大可不必。人有时候的烦恼不是来自于别人,而是来源于自己。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开脱呢?你对于家庭应该是负的经济上的责任多,至于道德上的责任就可以根据情况而定。如果你很爱你的妻子,做了这种事应该受到谴责的,如果你不爱她,那就可以不负道德上的责任了,恰恰相反,你是做了一件道德的事。”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有这样的思想?和你的年龄太不像了。”任凭吃惊地说。
黄素丽继续说:“看不懂了吧?你以为我还是三岁的小孩子吗?我们这一代人有我们的道德评价体系,可能对你们来说是另类的。最近我参加了系里的婚姻家庭研究社,所以对婚姻问题比较关注。”
“那你说说我怎么做了一件道德的事呢?”任凭问。
“我的依据是恩格思那句被用烂了的名言:“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既然是不道德的,那么背叛它,反其道而行之就是道德的了。”黄素丽说。
“这句话谁没学过?我在高中时就知道。只是没有想那么多罢了。”任凭说,他对这个女子的看法大变。原来他只是把她看作一个随时可以驾驭的小学妹,现在看来不然,这女孩的思维有时自己都跟不上了。看来自己老了,不服老不行。
他们沉默了一阵儿,任凭将全身伏在坐着的黄素丽身上,显得很放肆。
黄素丽说:“你也不注意点影响,这可是在办公室啊。”
任凭搂住她说:“办公室开门办公,关门办私。再说刚才疾风暴雨都经过了,现在下点毛毛雨算什么。说不定待会儿我还会来个巫山云雨呢。”
黄素丽娇嗔地说:“拉倒吧,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耍流氓,看我到你局长那里告你去。在办公室你应该恭恭敬敬对我才对,你这样可是有失处长身份啊。”
任凭说:“狗屁处长,我现在只是个人。”
黄素丽说:“刚才还夸你有儒雅气质,这会儿露出了粗俗尾巴了。”
任凭说:“这才叫做真。你没见中国有个叫方刚的学者已经给说脏话平反了吗?他说脏话无非是对性器官或者性行为的描述,如果我们认为这器官与行为是美的,是愉悦身心造福人类的,为什么不能说它呢?实际上对于说脏话极力反对,本质上是信奉着性罪恶感的文化。是一种愚昧落后的表现。”
黄素丽说:“拉倒吧你!他这种理论绝对行不通。比如说校长要是在全校大会上讲话是一口一个‘他妈的’,不把学生笑话死才怪呢。我觉得你说这种情况可能是有条件的。”
任凭说:“当然是有条件的。”
黄素丽问:“什么条件?”
任凭将嘴靠近黄素丽的耳朵小声说:“你和我在床上的时候。”
黄素丽双手抱拳向任凭打来,边打边说:“你好坏啊。”
任凭故作严肃地说:“别闹啊,巫山云雨马上就要来了。”
说着装作张牙舞爪的样子朝黄素丽扑过去,黄素丽双拳擂得更欢了。
他们正闹着,忽听外面有人敲门。两人都象是蜡像一样僵住了,黄素丽正准备张口,任凭用右手食指竖在嘴上,做了个禁止说话的动作。黄素丽又把嘴和上了。那人敲了几声,见无人应声,又用手拧了拧锁的手柄后走了。任凭这才觉得这样在办公室里确实不合适,于是就站起来,走到门前的穿衣镜旁整理了头发和领带。黄素丽也站在镜子前用随身带的小梳子梳理头发。一切收拾得像是正人君子模样了,才将门打开。任凭又坐到老板台后面的皮椅上,恢复了处长的常态。黄素丽也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像是来办事的客户。
任凭问:“明天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黄素丽却反问道:“都需要准备什么?我没出过门,连咱们省都没出过,没经验。”
任凭说:“也没什么准备的。也就是一些生活用品、衣服什么的,要带两件厚衣服,山上的温度又可能比较低。另外,再带上两把雨伞。喔,对了。”任凭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抽出一千元钱递给黄素丽,“这钱你拿着,买件衣服穿吧。”
黄素丽不要。任凭只好站起来走过去塞到她的兜里。黄素丽说:“我不想要你的钱,要你的钱我们的关系就掺杂了别的成分了。我最讨厌的就是金钱交易。”
任凭说:“不能这样说。金钱本身并不代表罪恶,只是在使用过程中产生的罪恶,比如用它买毒品,用它买官职的时候。说到底是用钱人的罪恶。你就当是做兄长的对你学业的资助吧。再不然就算是借我的,毕业后挣了钱再还我。”这样说着,黄素丽才勉强接了钱。任凭回到座位上坐下,黄素丽站在老板台的对面,慢慢地从上衣兜里掏出两张纸来说:“凭哥,不知道这样叫你合适不合适。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来找了你。我真不想张这个嘴,但是我在这里实在是没有一点关系。”
“说吧,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没说的。不过有一点我做不到,你可别要我的头。”任凭慷慨地说。
“要你的头咋了?你就不给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嘛,就是说爱情比生命还珍贵。”黄素丽说。
“我不是那要爱情不要生命的人。生命都没了,还谈何爱情?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任凭自己也没有觉得,竟然和她讨论起了爱情。到底他和她之间有没有爱情?他说不清楚,恐怕黄素丽自己也不一定能说清楚。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吧。是这样凭哥,现在学校让联系工作单位,给了两张毕业生就业意向表。今年毕业生很多,加上往年没有安排的毕业生,所以竞争很厉害。我现在存在着两难选择,回老家吧,原来我也想过,但是看到毕业几年的大学生还在待岗,实在是没什么信心。即使那些安排了工作的,每个月也就是拿上二三百元钱的工资,连这里的一个普通的打工的都不如。就那还得交两万元的上岗费。想来想去还是请你帮帮忙。”黄素丽说。
原来是这事。任凭接过了黄素丽手里拿的那两张纸,展开后见是毕业生就业意向表,上面有工作单位盖章的地方,还有人事部门的意见一栏。任凭沉默了,他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不是说句话就能办成的,何况现在各单位都是人满为患,自己的权利还不至于大到可以安排人的地步。就说:“让我考虑考虑吧。同时啊,你也别把宝压在一个地方,还可以找找其他人,人才市场也可以去看一看。再者,这种事千万不要好高骛远。”任凭说罢将两张表放进了抽屉里。
“你怎么和我们的辅导员说的一模一样,政治说教。”黄素丽瞥着嘴说。
“政治说教有时候也有道理,并不一定都是大话、空话。就说好高骛远这一条吧,很多学生就有这毛病。我上学时有个同学的理想是当总理,结果到现在也才不过是个副科级,连长都不带。”任凭说。
“谁好高骛远了,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有个固定单位,能正常发下工资就行了。以后慢慢调整嘛。”黄素丽斜倚在任凭的老板台的外沿说。
“这还差不多。”任凭说。这时候李南山打来电话说了明天的集合地点和时间,任凭顺便给黄素丽说了说,黄素丽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任凭这才感到内急,慌忙向卫生间跑去,等到站到小便池前掏自己的东西时,却感到一阵疼痛,原来是刚才和黄素丽亲热时的分泌物凝固了,使那个娇贵的东西沾在了内裤上。
任凭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崔子建向自己的办公室走来,因为任凭背光,所以崔子建并没有看见他,只是敲着任凭的办公室的门。
“我们报社社长交给我一个光荣任务,这直接影响到我的前途,所以你一定要给予高度重视。”崔子建一进门就直奔主题,别看他是个老实人,说话有时还真不乏幽默感。
“什么事呀,节都不让过了?”任凭说着,给崔子建倒了一杯开水,有了东方建筑公司上次那场事,他变得成熟多了,他正在想着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情。如果是自己权力范围内的事,就给他办了,因为和崔子建的关系和李南山差不多,也许他也听说一些东方建筑公司的事情。
“哎呀,还是上次半夜里见到你时说的那事,本来第二天就要来找你呢,结果是主编他儿子出国了,身份证拿不出来,也没来。是这样的:主编在报社分了两套房子,想让给儿子一套,办到儿子的名下。你是管这个的,这个忙一定要帮啊,帮他就等于帮我,你看着安排吧。”崔子建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了。他说到“报社分了两套房”的时候,任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了,因为最近纪委和城建局搞联合清房行动,多占住房的都要交公,否则就要处理人。这位主编大人消息灵通,想提前把工作做了。但这事不是任凭一个人说了算的,同时有几个处室联合操作才能办成。
“子建,这事很麻烦,实话给你说吧,需要做工作。”任凭坐到沙发上说。
崔子建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说:“这个形势我们主编已经估计到了,这里有经费。”
任凭觉得崔子建也变了,在县里的时候,他也曾是愤世疾俗的人,说起腐败的事来恨得咬牙切齿,但是现在自己明显地做了帮凶,却也很自然,就像喝了口凉水一样简单了。
“这钱你先拿回去吧,等事情办完了再说。”任凭说。
“不行,你必须收下。主编说,我必须把这钱花出去,要不就是我没本事。你看,你总不能让我落个没本事的罪名吧?”崔子建实话实说。
“既然这样,那你就先放到这,多退少补吧。”任凭把钱收了。多退少补是客气话,这种事哪有退钱的道理?
“这是多少钱?”任凭将钱放到抽屉里时问。
“一万整。”崔子建随口答道。
“要打个收条吗?”任凭开玩笑地说。
“好啊,就写上:“今收到办事款一万元整’,然后我再交给我们主编,恐怕他这次不说我没本事了,该说我神经了。”崔子建也开玩笑地说。
经过这么多天的事,任凭对此道已经很熟悉了,实际上办这些事的时候,当事人都是算过账的,比如这个主编,他肯花一万元来办这个事情,那这个事情给他带来的利益起码是三万或者是五万元,不然他是不干的。而对于任凭来说,付出的成本是违反一点原则,再就是要克服这种罪恶感,使自己麻木。得到的是金钱,是出卖了手中的权力的所得。但是这种出卖的风险和收益之间不成比例,所以才怂恿了这么多的官员。中国目前的现实是,即是违反一点原则,办了一些不应该办的事,只要审批人不去计较,没有人去追究这些事情,纪委监察局只是对一些举报的事项进行查处,而对于审批过程几乎没有监督,何况有些事情本身就是模棱两可的,很难界定一个统一的标准,当权者本身的意见就是标准。审计局只对各单位的账目进行审计,对审批事项也不涉及,有些事情是无法审计的。
五一前的那个夜晚任凭失眠了。明日即将远行,不是携伉俪,而是拥情人。不知那个李南山此时作何感想,也许他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像在饭店吃一碗烩面一样平常。但是任凭不行,这时他是兴奋的,兴奋之余还有点心虚,毕竟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必须时时注意遮掩,不能露出蛛丝马迹。所以它即使失眠了,也不敢轻易翻动身子,有几次甚至还装作打呼噜,他自己心里不禁哑然失笑。乔静则很坦然,抱住任凭的肩膀睡得很香,偶尔有一两声呓语发出,不是温柔的话语,竟是愤怒的叫骂。这个女人平时很斯文的,但是梦中却很率真,突破了那种矜持。也许她内心有一种愤恨需要发泄,正常状态下无法表达罢了。
任凭睡不着,躺着又不敢总是翻身,索性悄悄地起了床,没有开灯,慢慢地走到阳台上。
夜色温柔。只见满天繁星,像一颗颗小小的珍珠,熠熠闪光,他们的排列无序,又似有序,疏密均匀。但有大有小,有名有暗。按照中国古代天人感应的说法,天上有什么星,地上便有什么人,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会落一颗星星。那么现在的自己也应该忝列其中,到底那一颗是自己呢?也许那些看得见的都是帝王将相,王公贵族,因为世界上几十亿人,都列在看得见的地方实在太拥挤。任凭遥望苍穹,仔细搜寻着,突然他看见一颗一颗亮亮的星星,周围环绕着三颗小星星,不,再仔细看是四颗,四颗的远近又不一样。有一颗离亮亮的星星稍稍远一点,但还能勉强地和它凑在一起。任凭突然想到,那颗亮亮的星星不是自己吗?原来自己并不是无名之辈,也在天上接受万人的敬仰的。看了一会儿,任凭又突然觉得那星星不是自己,因为星星太寂寞了,每天都在一个位置,也许上亿年如一日,周围的星星虽说离得很近,但是却不能结合,只有眼巴巴地望着,就像那在天河两边的牛郎和织女。而自己却能和周围的星星相会交合,共有枕席之欢。但是也许星星是神仙了,不像自己那样俗,神仙有神仙的追求,神仙有自己的精神境界。但是,神仙也有羡慕人间的时候,“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可能神仙也是人吧。
任凭看了一会儿,觉得一股凉气袭来,自己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一件背心,赶忙回屋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去了。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见到了成雁,成雁说自己的的自行车丢了,任凭给他买了一辆新电动自行车,成雁感动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任凭也激情澎湃,还流下了泪水。醒来时自己的眼睛湿湿的。真是奇怪,自己不梦见黄素丽,却梦见成雁,难道自己是爱上了她吗?不不,自己同时想几个女人,谁也不爱,只是动物的本能罢了。自己怎么堕落成这样了呢?这样与禽兽有什么两样?也许黄素丽说得对,自己的道德感太强了,自己为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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