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逐渐看不清他的背影,就能看见天上慢慢飘落了一片又一片绒白的雪花。
他带给沈琛半生黑暗和迷惘,最后目送着他走到了有光的地方。
——彻底的摆脱了他,摆脱了沈家。
他没有留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一直看着,所有的愤怒在沈琛那样的波澜不惊里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
许魏和陶恂在沈家的院墙下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宾客散尽,等到慢慢落了雪。
里面似乎出了什么变故,出来的让不是狼狈就是尴尬,所有人的行迹都是匆匆忙忙,陶恂只是沉默在这车上坐着,看着院墙里悄悄伸出来的一只腊梅花,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安静也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陶恂似乎有犯病的迹象。
许魏急的直骂他傻逼,出来竟然不带药,然后急匆匆的出去找车打电话。
——陶恂的自尊心强,犯病的时候从来不肯让任何人看见。
等人走以后陶恂才慢慢抬起头,透过越来越大的雪看见雪里慢慢走过来的人,他的手在抖,全身上下都在不停的发颤。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从风雪的深处慢慢走过来,像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幻觉,他分不清,他经常在发病的时候看见幻觉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被戳破幻象。
他穿着订婚的黑色西装,袖口的银扣上有隐晦的纹路,然后打开了车门。
——许魏走的时候就已经锁上的车门。
这俩宾利是琛哥送他的,脖子上的围巾是琛哥曾经亲手为他围上的,他一直看着他走到他面前,从身后的沈宅走到了他的眼前。
然后落进了一个拥抱里。
陶恂的手无意识的发颤,拢在他肩膀上,一瞬间几乎把把他颈脖上的皮肤都抓出血来,然后又舍不得似的,慢慢松开,他觉得这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他越来越重的病瘾。
——可他根本放不开。
“琛哥.......”
有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耳畔,然后珍而重之的抵住他的额头,掰开了他死命紧握的手,将那已经快要把掌心掐出血的冰冷手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他抱的很紧,像是想将他整个人勒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珍重而安宁,随着窗外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
他说:“我在。”
——走过漫漫风雪和前半生黑暗禁锢,来到有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