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程暖晴收拾好之后,快步地进入冷-的寝室,桃颊笑容饱满。
“吃吧。”冷-颔首招呼她坐下,这才动筷。
之前,他没下箸,为的是等她,不自觉中,已当她亲似家人。
“好。”他的语气不像命令,她自然地应“好”而非答“是”
坐定后,程暖晴卷起袖子,动手吃饭。“哇!今天的菜色真丰富。”挟了菜添在冷-碗里。“王爷吃哪!”
“不了。”冷-避开她,仍不习惯让人添菜。
“喔。”程暖晴放回自己的碗中,扒了口饭吃。她在等冷-接受的那天,因此,即使让冷-拒绝多次,她也无所谓。
她相信会有那天的,因为冷静和她说,王爷几乎不和人同桌共餐的。想着,她又露出幸福而自得的笑容。“嘻!嘻!”
“想什么?”冷-瞄了她一眼。
“没有!没有!”程暖晴燥红脸,筷子一歪,碗里的肉,弹了出去。“啊!”她侧弯过身,用手捞起了肉片,就打算往嘴里塞去。
冷-皱眉。“丢掉。”不爱她捡地上的东西吃。
第一眼见她,她也是在捡地上的馒头吃,现在她已经在他身旁,他不准她再捡拾任何东西。
“不!不!不!丢了可惜!”怕冷-阻止,她快速地塞进嘴巴。
“我当乞丐时,就算在街上,还不见得能讨得到这么好吃的内;除了有点沙子”她含糊不清地加了好几句话,直到冷-变脸才住了嘴。
冷-放下筷子,俊容倏地阴郁。
程暖晴头回见他这般,两手紧张地贴在手旁,双肩不安地拱起。“王爷,您不开心了啊?”怯怯地瞅着冷。
冷-扫她一眼。“往后不许这样。”
“是。”程暖晴又开始搓手,手上沾了肉汁有些油腻,她放嘴里含着,小声低吐:“我只是想到街上,好多人没得吃嘛!”
她抬头凝盼冷。“真的,王爷您若到街上看过,就会晓得的。我是想,我现在这么好命,要多珍惜才是,掉到地上就不吃,这样太浪费了。”
冷-沉声道:“住嘴。”这丫头非要把他一早的好心情搅坏吗?
“是。”程暖晴赶紧埋首猛吃。
一碗饭都快吃完,她没有动手挟菜,也没敢说话,就一径嚼着嚼着。
这样的静默,有些沉迫。对冷-而言,这是再熟悉不过的氛围,程暖晴没来之前,他吃饭的时候,几乎如此,闷得索然无味。
“-可以说话了。”听来像开恩,其实是在释放低压的气息。
“好”才张口,程暖晴就闭上嘴,把笑容死锁。
“叫-说话,又不说了?怎么?没话了?”很少见她这样,他不太习惯。
“不是!”她拍拍肚子。“一堆话憋在这里呢。”闷得她难受。
“那怎么不说?”这极不合她的作风。
“我很想说啊!只是怕惹您不开心。”
冷-淡道:“说吧!我不生气的。”他不想让程暖晴也怕他、躲他。
程暖晴抢着分辩。“我不是怕您生气,我是怕您不开心。”这两个是不同的。
“您要生气,骂骂我几声,气消了就是;您要不开心,我就不知道怎么逗您才好。
我喜欢看您开心的笑哪!”黑眸纯净,一如初生稚婴。
软柔的情愫,从冷-眼底漾开,可他反而刻意漠寒嗓音。“-说这话,倒是会讨好我。”
心知程暖晴的情感,直接而袒露,可终还不习惯从容接受哪。
“讨你好,难道不好吗?”程暖晴只做直觉反应。
她的真心,暖和地叫他无从招架,只好转移话题,否则心便要沉陷了。
“-本来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他佯装平淡地问道。
“我真的可以说吗?”程暖晴还是有些迟疑。
“可以。”他也想知道,她心底还藏了什么。
“好。”程暖晴鼓足勇气。“我是想王府每餐都吃这么好,可好多东西吃不完,好可惜呦!若是能分给府外的穷人该有多好,他们好可怜的,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王爷您愿意救他们吗?”
这些日子来,她知道冷-人虽好,可那是待她一人;对旁人,冷-并不慷慨地付出,但她不信那是冷-的本性。她总认为,冷-只是没有开始,而非没有善心。
冷-并无动怒,只是叙述。“那些人和王府无关。”
他很早之前,便不愿管别人了;他早已认定这世上没有谁值得他关心,连自己的娘他都不关心了,还要去管谁?
“可王爷若不管他们,他们可能会饿死。”
冷-残酷地勾唇。“饿死又如何?死了,便瞧不到这世上诸多丑陋的事了。”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夜瞧见他娘的事情之后,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感觉。
程暖晴愣了下,不知道冷-会有这种想法。
片刻,她才想要争辩:“可人要死了,也瞧不到这世上好的事情啊?更何况,好好人,要活活地病死饿死,那很痛苦的。”这滋味她是尝过的。
“王爷您就大发慈悲,帮帮他们,我相信他们会感激您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感激。”冷-冷哼一声。“这话就到这打住,往后-也别再提了,谁的死活都与我无关。”
冷-话说得凉薄,听得程暖晴心里一寒。“那阿晴也与王爷无关吗?要是无关,王爷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冷——起眼眸,冷光陡射。“-这是恃宠而骄了?”救她是意外,他原想无情亦无伤地过一生。怎知之后所有的事,都不在他控制中。
他虽动心,可她不该凭恃这点,妄想改变他的行事。
“我才没有什么而骄的。”她急得跺脚。“王爷您为什么要将事情往坏处想。
我只是要说,王爷您并不像您自己想的这样坏,否则您就眼瞧着阿晴在街上遭人打死,根本就不用费心救我。”
冷-最厌旁人挖他心思。“好刁的嘴哪。”他直吐,每字冷冽似风。“这倒是我救回的好奴才。”
这是冷-一向对人的态度,而今使到程暖晴身上,她脑中顿空,脸色惨白。“王爷”
看着她,冷-呆了半晌,唇瓣似乎嗫嚅了会儿,旋即紧闭。
终于冷-起身拂袖,状似薄怒,往门外走去。
“王爷!”程暖晴略带凄哽的呼唤,叫停他跨出的步伐。
程暖晴眸中溢出水漾晶光。“阿晴哪天要是死了,心头也不会怨王爷的。就像您说的,非亲非故的,我怎么敢想会有人救我;可我很高兴,后来能教王爷救了。
多活的日子,阿晴很开心”
忽然顿住,她抿抿唇,而后轻绽笑靥。“这几天和王爷相处,是阿晴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了。”
冷-伫立的背影,如岩壁般僵硬不动,良久,他轻叹一声,身影远去,淡在空旷的庭落中。
“王爷”珠泪从眼眶热浪,程暖晴呜地一声,伏在桌上低泣。
她心头酸涩,为她终是唤不回冷-善心而悲。
一场风雨过后,冷静从外头进来。“怎么了?”
程暖晴抬头,抹擦满脸狼狈的泪痕。“没有啦!”
她眼眶还是红的。“我把王爷气跑了。”事情太复杂,她不知从何解释。
“真的?”冷静的表情惊多于骇。
“真的。”程暖晴吸吸鼻间的水气。“静爷,怎么办?”
冷静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程暖晴扯着他的袖子。“静爷,您到底是有没有法子啊?”
“我还没瞧过王爷生气呢!包何况还是被气跑的”冷静说得像是自言自语,真是不可思议。
“那惨了。”程暖晴松开他袖子,身子泄了气,头软靠在桌缘。
“不一定,也许没事,说不定还是好事呢!”冷静语出惊人。
“怎么可能?”程暖晴跳起身子,踮足挪手探向冷静额头。“静爷,您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她知道旁人怕极了冷。
“去!”冷静拨开她的手。“谁说我让吓昏的。”
冷静拉了张椅子,还招呼程暖晴坐下来。“阿睛,-听静爷说。我服侍王爷这些年,多少也是有心得的。王爷呢,是个怪人,别人是喜怒不形于色,他根本就像是无喜无怨,总是阴森森的,教人心底刮着冷风。”
“这话可别和王爷说起。”知道程暖晴藏不住话,他特意叮嘱。
程暖晴噘嘴。“不会啦,我才不会多话呢!”马上又巴着冷静。“您还没说,为啥王爷生气,可能是好事。”
“以前王爷他是不表达感情的;可-来之后,他开始会开心的笑,现在还会生气,不管怎样,总是多了人味。”
“您别把他说得像鬼嘛!”程暖晴为冷-争辩。
“谁头回把王爷当成鬼的。”这事程暖晴叫冷-莫说出去,结果自己反倒和冷静说起。
“好啦!好啦!”程暖晴脸上透红,起身把冷静拉出去。“您回去忙,我在这儿等王爷回来。”冷静的话,着实叫她宽心不少。
“解了-的疑惑,就要赶人了。”冷静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她推着。
“谁叫您要取笑人家。”程暖晴低头喃念。
“好,不笑-了。”冷静站定。“不过,-也得让我把桌上收好,再走吧。”
“您先留着,说不定王爷会回来吃。”
“确定?”冷静狐疑地望向桌上。
“如果菜冷了,王爷还没回来,我就自个吃了,收收再交给您喽。”
程暖晴给了保证,冷静也就没再多留。
怎知等了许久,冷-还是没有回来。程暖晴便端了椅子坐在门口,一盘盘换着菜吃,桌上菜盘盘见底,就是没见到冷-的身影。程暖晴吃撑等累了,坐在椅子上、靠着门板,打起盹来。
失去重心的头,频频向下点数,咚地一下,脖颈猛然颠晃,恍惚中,她张眼呵欠,模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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