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挪动半分,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听见简尚羽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从身后传来,传进她的耳朵里。
“是冷宫的姝嫔没了。”
她听见自己心中一座冰山轰然倒塌的声音....
这一天的前朝后宫,如同一滴水落入了沸腾的油锅里,四溅的油花是你即使只是路过,也能给你烫得哇哇大叫的程度。
后宫人叹,怜如此一个苦命的女子,最后还是在冷宫这种地界香消玉殒。
前朝人猜,论姝嫔这一走,舒王便再也不受她的拖累,前行的阻碍便又少了几分。
这一切也都不是空穴来风,全都来源于和昶帝对姝嫔态度的转变。
身居高位,自然一举一动都有无数的眼睛盯着,行一步想千万步。
皇帝不会不知道,他默许姝嫔丧礼以嫔级操持,又吩咐人敲了那丧钟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这一举动,无疑又把程砚程硕兄弟俩再次推向了风口浪尖。
可许溪云不在乎这些。
她已经在舒王府对面的小道里徘徊了快两个时辰,腹稿已经打了无数遍,可还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程砚。
程砚和姝嫔的关系不亲近,她是知道的。即便不知道,上次和姝嫔的交锋也能看出来些端倪。
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程砚婚事没定,储君之位空悬,她对姝嫔的记忆依旧停留在那个生病却执念深重的人的时候,她却先走了。
明明已经熬过了最难过的冬天,为何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都没将人留住。
程砚如此一个重情义的人,此时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许溪云想着,往王府方向又迈了两步。
可是如今,她以什么身份去安慰他呢?又能说些什么?
淮序他们自然是不会拦她的,可自己明明才拒绝过程砚的心意,这样做未免也太过自私。
她的步子顿住,又缩了回来。
如此循环往复数次,她终于想了起来。
上次路过王府时,淮序曾跟她说,墙外有一棵柿子树,枝干正正好伸进了王爷的院子里。
积蓄了一晚的勇气在此刻终于得到一个出口得以宣泄。
许溪云三下五除二地攀上那树,牢牢地骑在墙头上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这墙竟如此高,高得她往下看一眼便腿软。
我只看一眼,若是他没事,我就顺着原路爬下去。
她这样想着,一手牢牢地抓着身后粗壮的树枝,身子以最大限度地往院内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