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伏在地上,冷宫连个地毯都没有,地面的凉气随着他动作沁入他的肌肤。
额头紧贴着地砖,不一会儿便感觉被咯得生疼,可他的脊背却像被人压了几十斤重物,迟迟地抬不起来。
床上的女子走得并不安详,许是她到咽气都没能从他儿子口中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姝嫔双眼微阖,这一会儿功夫脸已变得惨白一片,薄唇微张,似乎还有什么没说完的话,却已是无力回天。
她的手就垂在床边,手腕细得两个指头就能轻松环住,小巧的指甲因为常年营养不足长着细细的条纹,光芒黯淡。
程砚抬起手,颤颤巍巍地试图去触碰,一滴两滴泪无声地砸在地上。
时隔十几年,他终于又一次握住了她母亲的手,即便已是天人两隔。
只是他想不明白。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为何他的母亲,在临走前,仍然惦记着他手中的权势地位,仍然想把自己儿子的婚姻牺牲出去,去实现她为之痛苦了半辈子的执念。
他这个亲生儿子,究竟是为什么竟到了如此地步。
在满堂人的哭喊声中,他的泪痕逐渐被风干,只能感受到嘴里残留的些许咸味。
程砚听见自己微弱,却又坚定的声音:“对不起,这个事情,我不能答应您。”
念在舒王的面子上,姝嫔的丧礼依旧按照嫔位品级举办,皇帝大手一挥,算是代表了不计较她冷宫废妃的身份,给她留足了最后一份体面。
当宫里的丧钟敲响一声时,各宫的宫人都被惊得不免一颤,尚且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薨了。
近日也没听见消息啊。
大大小小的宫人闲着的都跑了出来,站在自家宫门前和别人比比划划。
“是谁?都敲丧钟了?”
“不知道啊,没听说哪位嫔妃王爷最近病了啊。”
司天监的人当然也不例外,简尚羽更是第一时间就跑了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许溪云手中的资料半晌也没翻过一页,第一行字已经反复读了不下二十遍,可还是跟没读过一般陌生,怎么也不肯往脑子里进。
不知怎么地,她只觉得心跳乱了,一下一下无序地跳动着,连带着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逆行了起来。
“我知...我知道了....!”
简尚羽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回来,人还没站稳,扶着门框弯着腰就对着他们喊。
其他人一窝蜂地围上去,脸上是止不住地好奇和急切。
许溪云没动,甚至连目光都没挪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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