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点收紧臂弯,妄念疯长,俯身埋首于少女颈间。
温久还以为他是累了:“杨尚书和郑大人他们又为难你了吧?杨尚书暂且不谈,郑大人出身江南清流,和祖父一样是三朝老臣,你且先别与他动气,他为人是迂腐了些,但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谢怀蔺用鼻音嗯了声,虽然讲的是他的事,他却不太关心。
薄唇轻蹭过少女线条优美的天鹅颈,一路向上探寻,含住觊觎已久的珠玉耳垂。
温久被他弄得浑身发软,可心里仍惦记着另外一件事。
“别闹,我和你商量正事呢。”
她推拒男人的胸膛,但没能推开。
谢怀蔺依旧啃咬着她耳垂上的软肉,声音含混:“嗯,你说,我听着。”
温久拿他没辙,努力忽略那令人羞臊的触感,轻启红唇:“慕之,你想要当皇帝吗?”
她问得直白,谢怀蔺答得也坦诚。
他毫不避讳地说:“嗯,我想。”
在温久看不见的角度,男人漆黑凤眸里满是野心和势在必得。
年少时以为好儿郎只消忠君爱国、保家卫民,结果,他护不住将士们,护不住家人,还要与心爱之人生生分离。
想到温久在宋彧手底下受的磋磨,谢怀蔺难以遏制怒火,胸腔里翻滚着暴虐情绪——
如果为臣不能守护他深爱的人,那么,他就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让山河尽归于掌中。
男人回答完之后便陷入沉默,箍住温久腰身的手臂坚如热铁,温久仿佛听到他汩汩流动的血液,似有某种巨大的力量要从他的身躯里喷薄而出。
“你就不怕被世人耻骂吗?”
“无所谓。”
谢怀蔺干脆地答:“青史留名又如何?遗臭万年又如何?只要能站上最高的位置,拥有保护你的力量,与你长相厮守、白首与共,其他的,我通通不在乎。”
温久静静倾听男人的肺腑之言,心潮跌宕起伏。
良久,她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好,我明白了。”
-
昨夜的温存并未持续进行下去,温久借口困乏,将还想缠闹她的谢怀蔺打发走了。
她做了某个决定。
正是因为这个决定,此刻她才出现在这里——
重华宫。
她记忆力很好,只来过一次就记住了路。
望着牌匾上褪色的金字,温久再没有上回的恐惧和踟蹰,眼里只剩坚定的色彩。
今日她特意不让宫女随行,只身一人来此困兽之笼。
殿内盈满药香,闻起来竟比温久这个药罐子的住所还要浓郁,由此可见主人身体状况十分糟糕。
那人倚靠在床头,气色看上去不太好,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显出病态的白,衬得两片薄唇更加殷红。
饶是落魄如此,他的俊美也不减损一分一毫,上挑的狐狸眼在看到温久的刹那,迸发出激动的光。
“久久。”
宋彧扯出一个微笑:“我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只说了一句话便耗费他许多力气,宋彧捂住嘴剧烈咳嗽了一阵,喘息着说:“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百薇妙手回春,不仅治好了温久,也顺手解了宋彧中的毒。
但到底落下了病根。
宋彧身体亏空得厉害,纵使毒解了,他依然元气大伤,靠着不间断的药材续命。
这是李百薇亲自诊断得出的结果,因此可以排除宋彧做戏的可能,但温久对他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同情。
善恶终有报。
宋彧今日的下场,全是他昔日暴行种下的苦果。
“我听闻长公主伏诛了,”宋彧又咳了几声,“久久,真亏你和慕之能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不敢当。”
温久淡淡道:“没有你推波助澜,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查清楚。”
回想上一次在重华宫的对话,宋彧从一开始就在引导她怀疑宋莜岚。
“你无非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长公主。”
宋彧哂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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