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扬一直找寻父母不到,这时听到父母下落,心中猛地一惊,站起身来,急道:“我爹爹妈妈被关在哪里,你快说了。在我刘武扬眼里,从来都没有‘不敢’二字,为了爹爹妈妈,让我杀人,我也是敢。我那大哥,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在这世上,除了他爹妈,他谁也不怕。二哥,三哥,五弟,个个都是血性男儿,害死爹妈,关押爹妈,这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我们五个就算性命不要,也要救出爹妈,让爹妈活命,更别说,已经害死了我三位好哥哥的爹妈了。”
典鸣听到这话,一拍手掌,笑道:“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典某心中有个主意,正要说与五位少侠知晓,只怕你们不是出于真心,便迟迟不敢说出口来。既然五位同有此心,我也想图个安心,那便人人发个誓,大家伙儿共诛水淙,谁若有异心,谁就不得好死。怎样?”
骆大元当即一拍胸脯,道:“我骆大元对天发誓,不杀水淙,誓不为人。”花弄影也发了誓:“我花弄影若有异心,必遭天谴。”隋承志道:“我隋承志与水淙势不两立,若是出卖在座的人,甘受天打五雷轰。”刘武扬发誓道:“我刘武扬别的不讲,最讲义气,共同说过的话,共同做过的事,全然负责,若有二心,身遭万虫肆咬而死。”水若寒道:“我水若寒发誓,与在座各位共同进退,除掉水淙,若生异志,万箭穿心而死。”
五人一一发过了誓,眼望典鸣。典鸣“嘿嘿”冷笑两声,指天发誓道:“我典鸣身为英雄帮军师,今日与在座各位订立盟约,共同对付水淙,大家齐心协力,完成大事,中间若三心二意,愿受千刀万剐而死。”出语真切,不似作假。隋承志听在耳中,却隐隐觉得哪有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典鸣发过了誓,心中疑虑已去,便向五人道出了心中计策。直道:“如此,如此。”说过之后,又道:“此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人不知,若让他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万望五位少侠谨慎则个。”
只听府外传来“梆梆当”的打更声,夜深人静中听来,甚为响亮,却是更夫在敲二更。
典鸣见五人将自己心中主意大致听明白了,见已二更天了,便即作别。一转过身,脸上露出奸佞神色,只是背对着五人,五人并未看到。
“呀”地一声,典鸣开门而出,也不回身,忽地一下,飘然隐去,在黑夜中看来,形同鬼魅,身法之快,匪夷所思。五人暗自惊叹,心下徒起敬佩之意。
五人刚才全神贯注的倾听典鸣说话,并未感到如何闷热,这时回过神来,顿觉天气闷热难当,赶忙打开窗户透气,却又哪里有风?只见一轮明月西斜枝头,照得地面雪银一片。
五人看了会儿月亮,回屋中去团团坐了,相聚在一起,各自心中惆怅,却又哪里睡得着觉,当下谁也不说话,气氛好是沉闷,但听得窗外蛐蛐叫声,青蛙呱呱叫声,心中更增烦恼。
这般坐了半天,耳中听得更夫敲起了四更天的更,五人都泛困了,互相道个别,各自回房睡了。
水若寒将四位兄长送出门后,倒头便睡,也不脱衣衫。
次日醒来,水若寒一睁开眼,不见有人敲门伺候,以为时辰尚早,便又眯眼小睡了会。迷迷糊糊中,不知睡了多久,突听“笃笃笃”地敲门声响起,门外声音嘈杂,以为服侍的人来了,肚子正好饥饿,便急去打开了门,不想,迎面见到的竟是四位兄长,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当下笑道:“大家起的好早。”只听骆大元嚷道:“早什么早,都快吃晚饭了,你还说早。他奶奶的,一天过去了,也不见有人来送水送饭,这是什么鸟地方啊,竟惹老子生气。幸好老子睡得熟,天塌下来也不知道。哼,别的先不管了,一天不洗澡,身上又臭又湿,走,先把身子洗干净去。”一手扶着隋承志,一只脚掂着地面。
水若寒一听“洗澡”二字,心中想到自己两天都未洗澡,这事若让四位兄长知道,还不笑话自己,当下脸上不禁一红,羞愧得笑了笑。抬头看看天色,确实已近黄昏,一拍脑瓜,寻思:这一觉可着实睡过头了。见骆大元腿脚不利索,关心道:“大哥,你的腿伤可好些了么?汤药喝过了么?”
骆大元道:“咱们几个都这时候起床,谁来给我煎药,喝西北风啊!”水若寒道:“那腿上的膏药可曾敷好?”骆大元道:“这个自然。我自己的伤,自己可得上点心思,一醒来,就直接敷上了药膏。”
水若寒四下里一瞧,并不见一个水府的人,心中奇怪:水府的人为何迟迟不来伺候?只听隋承志道:“五弟,你把药放在饭堂厨房里了罢。走,咱们一起去为大哥煎药,趁这当子工夫,正好洗上个澡。”
五人便朝饭堂方向走去,转过几个弯,到了饭堂,走入里屋厨房,却见三四个家丁在那忙碌着,有的杀鸡,有的切菜。隋承志见炉上生着火,药帖放在一旁,便让家丁动手煎药,又打听了哪里可以洗澡,知道村北就是太湖,五人回屋带上新的衣衫,洗澡毛巾,径直去了北边。
村北就是昨日大战山贼之处,离村子不远,骆大元腿脚不便,骑不得马,五人便步行走将过去。一路行来,望着漫天红霞,看着青嫩桑林,脚踏嶙峋泥地,途经碧绿草地,眼前芦苇荡漾,随风轻轻摆动,早到了太湖水边。
五人见水中人头窜动,嬉戏正欢,却是英雄村乡民在洗澡,当下情绪起来,赶忙脱去浑身脏臭衣衫,下到水里边去。骆大元脱衣不便,水若寒等人便帮他脱了,扶他慢慢入水,让他坐在岸边,只在浅水处洗刷。随后,四人下到水中去,游起了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