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怨这个姑奶奶忒的不争气!
孔二老爷抿了口茶,半点儿不急,不慌不忙的说道:
“急什么?慌什么?他知道了又如何?还能叫世子休妻不成?”
孔孙氏听得一头雾水,急的身子往前倾,急道:
“哎呀!老爷,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休妻——怎么扯到休妻上头啦?就这么点儿事儿……哎,我是说,那个,那个夫……额,姨娘她,她不是没事儿么?她怎么着也不能叫国公爷休了咱芬儿吧!”
话到一半儿,叫孔二老爷一瞪,孙氏连忙改了口,却是满脸急慌的盯着孔二老爷,一副满脸都没注意的模样儿。
孔二老爷起身,甩起袍子就搁屋子回来迈起八字步来,一脸的成竹在胸,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事儿,就芬儿这事儿,其实不干芬儿什么事儿!”
孔二老爷就跟绕口令似的,急的孙氏恨不得挠桌子,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事儿得看世子,得看国公爷对世子有几分看重?这份儿看重有多重?是不是比的过那姨娘肚……咳,那位未……嗯……姑娘,得看国公爷更看重哪个?”
孔氏这会儿头都蒙了,听到这话,半点儿犹豫没有,直接喊道:
“那还用说,肯定是世子,这,这嫡庶有别,这是道理,说到天边儿去也是这个理,何况,那还是个没出生的,生不生的……”下来也还不一定呢!
后半句话孙氏含在喉咙里支吾着没说出来,可意思是人都听得明白!
孔二老爷抚着胡须,笑道:
“你说的极是,是这个理儿。只要世子这位置不倒,国公爷他就不能怎么着芬儿,便是为着世子的名声,这正房妻室谋害公公的妾室,这话若是传出去,世子他,他还有什么名声。便是为着他沈家自个儿的名声,这口气儿沈敬重也只能往自个儿肚子里咽。”
说不得还得替世子小两口描补一番,省的落人口实,留下把柄。
“还有,这事儿,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底下丫头粗心大意,往汤水里洒了些污水,这算什么大事儿,哪家没几个粗手粗脚的丫头,没什么事儿,更不干芬儿什么事儿,嗯!芬儿也是叫丫头给牵连了,不过,这跟劳什子下毒可差远了去了,压根儿就没人想毒谁,就是些许污水罢了,不然,这明晃晃的,长眼睛都看的出来的,哪个会干这等蠢事儿。”
说到这儿,孔二老爷忍不住吸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脸色变了一瞬,这样的蠢货,这么个蠢法子,也是他闺女儿?
怎么就是他闺女儿?
嗯,也不对,也得多亏了闺女儿这股子蠢劲儿!
“都是误会,便是追究下去,芬儿驭下不力的名头,这也不妨事儿,别等旁人出手,告诉芬儿一声,自个儿赶紧把那个伺候主子不力的丫头处置了,那丫头处置了,给她公公一个交代,这事儿也就了啦!”
孙氏听得俩眼珠子直打转儿,却是掐住那俩词儿,知晓闺女儿没事儿,这心里大石顿时落了地,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就告诉闺女儿一声去,省得她害怕,把眼睛给哭坏了。”
说着就往外头走,走的一半儿孙氏心中一动,忽的转头,问道:
“老爷,你说的这些,都是,都是咱们自个儿想得。国公爷那样的人,便是不能拿世子芬儿如何,可心里定是不待见他们,这万一要是,要是……”
孙氏万般不愿出口的话成真,却仍是模糊着语气,咬着牙道:
“要是那位这一胎生了个儿子,国公爷那心越发偏过去,往后,我是说……要是世子行事儿不如他的意,这爵位,会不会,会不会……”
孙氏磕磕巴巴的,怎么也不愿说出这等丧气的话来。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当初嫁闺女儿,可是瞄着国公夫人那个位置滴!
孔二老爷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不如意?你就安心吧,这意早就不如啦!今儿我就跟你直说啦!”
望着孙氏惶恐的面色,孔二老爷眯着眼,冷冷的道:
“若是指望着世子哄得国公爷满意,他当初就不会自顾娶了咱们闺女儿,这不满,不如意可不是今天才有的,早在咱闺女儿进他们沈家门起,国公爷这份儿不满早就明明白白啦,你若是指望着这一点儿,就死心吧!”
况且,早先他打的主意就是要从嫡庶上头论理儿,只要世子稳住,不犯什么大错儿,这么点儿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嗯,就跟今日这事儿一般,都碍不着什么事儿,他沈敬重想从这上头挑刺儿,他这手里的本子可是正等着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