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刚刚降临,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街道上处处彩灯,五彩缤纷,灯月交辉,灯团锦簇,美不胜收,整个京城恍如陷入一片灯海,各式各样的灯盏宛如百花争艳,各具情态,兔子灯,娃娃灯,西瓜灯,葫芦灯,美人灯,孔雀开屏灯,形象逼真,色泽艳丽,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放眼望去,满城尽是赏灯人,衣饰鲜美的公子姑娘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逛灯会,猜灯谜,赋诗作曲,不时眉目传情,眉来眼去,一个热闹繁华,美丽迷人的上元节,不知成就了多少爱侣。
我喜滋滋的花灯里逛来逛去,风笑吟吟的随我的兴致,魅面色依然冷冷的,却体贴的为我挡去拥挤的人群。
“公子,来猜灯谜吧,猜对有奖。”一个年轻的小哥笑呵呵的说。
“奖什么呢?”
“猜中哪盏灯的灯谜,小的就把它送给公子。”
“风,我要那盏美人灯!”脑筋急转弯我可能知道一点,灯谜?饶了我吧!我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风。
“好!”风温柔一笑,“岳父大人——射一字,仗!”
“风好聪明啊!”我欣喜的在风的脸上啵了一口,然后从目瞪口呆的小哥手上接过那盏美人灯。
“我还要那盏孔雀灯,兔子灯,九宫灯……”我一口气几乎将小哥的灯摊全指了个便。
“今日秋尽——射一中药名。”
“明日冬。”
“西施脸上出麻子——射一成语。”
“美中不足。”
“重逢——射一字。”
“观。”
“中秋月——射一成语。”
“正大光明。”
“双泪落君前——射一字。”
“只。”
“不老实——射一水果。”
“长生果。”
风一个一个的猜过去,想都不用想,大脑真是好使啊!风答得轻轻松松,小哥听得额上冒汗,这样下去,他这个摊位就要及早收摊了。
“但愿花常开——射一礼貌用语。”
风皱了眉头,想了片刻还是没有头绪,我笑嘻嘻的说:“不用谢啦!”
一看就知道风这人没礼貌,平日里都不对人说你好,谢谢,不用谢,对不起,这些礼貌用语。
小哥万般不舍的去摘彩灯,我忙开口止住他,“不用了!拿着不方便!”就拖了风的手往别处逛去,小哥看着两位俊美公子拖着的手,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张员外的小姐在前面设下擂台,要以文招婿啦!”
“真的吗?快去看看!”
热闹的大街立马走得干干净净,我抓住风的手,跟着人流走,魅紧张的跟在我身边,保护着我不被人挤到踩伤。
擂台前已经站满了人,高高的擂台上端坐着一位婀娜多姿,娴静优雅的美丽女子,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嫩绿长裙,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似乎有些嘲弄的扫过那些才子书生。
年过五十的张员外乐呵呵的坐在女儿对面,一脸笑容的看着上台比试的才子们,满意的拈着灰白的山羊须连连点头。
“有什么规矩吗?”我挤到最前面,看着台上挠头沉思,踱步叹息的才子们,问身边一位看热闹的小伙子。
“没什么规矩,只要愿意的就上台,以元宵佳节为题,诗词歌赋不限,让张小姐满意者即可成为张家的东床快婿。”
“这么简单?”
“说简单,其实难,已经有几位公子吟诗了,可人家张小姐只说了句‘粗鄙’就没下文了,连眼皮都没抬,羞得那几位公子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么说来,这位张小姐眼光还挺高的嘛。”
“这张小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摆了三年擂台了,还没遇到能入她眼的。”
看来眼光太高了也不行,很可能会嫁不出去。
“月华灯火满帝都,婀娜长袖佳人舞。
娇颜乍现彩灯里,笑语幽香无寻处。”
张小姐抬了抬眼皮,微微一笑,吟诗的那位白净公子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可人家张小姐只抬了抬眼皮,就没下文了。
可怜的白净公子空欢喜一场。
“火树银花开,明月照人来。
玉肌疑似雪,娥眉宛如黛。
朱唇削葱指,青丝杨柳腰。
低眉细细语,回眸浅浅笑。
试问长风里,何人卖元宵?”
张小姐嫣然一笑,朱唇微启:“尚可。”
长得俊秀斯文的诗作者一听兴奋得就要晕倒,可张小姐红润的樱唇只吐出尚可两字就没其他话了,可怜的诗作者大喜大悲之下,晕倒在地,他伶俐的书童慌忙扶了他使劲掐人中好不容易才把他掐醒,醒来后,颓然施了一礼,仰天长叹三声,黯然离开。
“女儿,这个石公子出生书香世家,家学渊源,他自己也是满腹诗书,才学不浅,人又温文尔雅,斯文俊秀,女儿还不满意吗?”张员外对自己这个挑剔的女儿真是又气又爱,却又舍不得逼她,心里着实恼恨私塾先生把自己女儿教得这么好。
张小姐只是笑而不答,嘲弄的眼神扫过台上所剩无几的几位公子,“几位公子可想出好词好句来?若再想不出来,奴家这擂台可要撤了。”
“惭愧!”几位公子拱了拱手,满面愧色的退下。
“这样就认输了?我觉得那石公子吟得不错啊!”长得也不错!
“公子你是外地人吧?石公子可是年轻书生里有名的才子,连他都不能让张小姐满意,剩下的人哪还有脸留下来。”
“撤了擂台罢!反正天下间的读书人不过是些徒有虚名之人,哪有什么真才实学的?”
“慢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让正要离开的众人停下了脚步,张小姐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这位身量纤瘦的俊美少年,口气有些嘲弄,“连石公子都败下阵来,这位公子想出丑吗?”
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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