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早就耳熟能详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而没有只字提及自己真正需要的,便不耐烦地打算起身离去。
这时,忽然听到那个最年轻的乡下闲汉问了一句:“这位大哥,您知道的可真多,您不会是和候府有什么关系吧?”
闲汉怔了怔,居然没有顺杆子上爬地给自己贴金,反而谄笑了两声:“我一个穷汉子,哪能和候府扯得上什么关系,不过是一直仰慕威国府的威名,才比别人多关注一些罢了。”
他谄笑的时候,眼底明显地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畏惧,好像那乡下人这么随口一问还真有可能问对了。
辛韵心中一动,便不急着走了。端起已经温凉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假装很不屑地随口说了一句:“堂堂的候府,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扯得上关系的。”
被这么丁点大的毛头小子一刺,闲汉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毫不客气地就反嘴叱道:“老子和候府没什么关系,难道你小子就和候府有什么关系?”
辛韵故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我家可是有亲戚在候府里做事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知道的你却不一定知道。”
闲汉冷笑:“哦?那小兄弟倒说说看,你家亲戚在候府里做什么事?又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
“你别欺负我年纪小就来框我,我家亲戚在候府里做什么事自然是不能对你说的。”辛韵挑衅地斜睨了他一眼,“反正我知道的东西肯定比你多。”
闲汉面色一沉,不阴不阳地道:“我看你是什么都不知道胡乱显摆的吧?小小年纪什么不好学,尽学着吹牛。”
“谁吹牛了?我就是知道的比你多。”
“空口白牙的,我还说我连家祖宗都知道呢!”闲汉挥了挥手,“去去去,小孩儿家家的,到大人面前摆什么谱,还是赶紧回家找你娘喝奶吧!”
“你才要回家找你娘喝奶呢!”辛韵气愤地瞪眼,好像真中了他的激将计,怒道,“你敢不敢跟我比比到底谁知道的事情更多?”
“比就比,我还怕你一个小孩儿不成?”连番地被一个小子鄙视,旁边的三个乡巴佬也都跟着投以狐疑的目光,闲汉的面子再也挂不住了。
“好,那咱们就说说今儿个出殡的七小姐的事,一人说一件,看谁知道的最多,普通的不算。”辛韵气鼓鼓地道。
“行啊,你是小子,我就先让你说。”
“我先说就我先说。”辛韵抬着下巴道,“你们别看今儿个七小姐出殡排场大,可往日在府里头,这个七小姐却是素来都不得宠的。”
“这话你可说错了,”闲汉凉凉地道,“七小姐以前虽不得宠,可前些日子情况却有变化,厨房里有婆子乱嚼七小姐的舌根,正好被七小姐听到了,结果不但厨房的人都受了罚,侯爷夫人还赏了七小姐好多好东西!所以,要是七小姐还健在,以后的事就更保不准了。”
辛韵露出一副“你还真的知道些事情”的愕然表情,随即又逞强似的道:“我还知道七小姐去世前,身边刚换了人,原来服侍她的乳娘母女都被家人赎身接走了。”
闲汉轻轻松松地接道:“那乳娘夫家姓朱,可不是被家人赎走,而是借了族兄的银子自赎的。新来的两个丫头,一个叫香叶,是二夫人身边的,一个叫小杏,是七小姐生母胡姨娘身边的。”
“七小姐……她生前不但老是被人欺负,就连她的亲娘也时常打骂她!”辛韵一脸豁出去地道。
闲汉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才接道:“去年腊月中旬,七小姐失足从楼上摔下来,差点一命呜呼,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七小姐她……”辛韵睁大了眼,一脸不甘心地想要继续揭秘,却又有所顾虑地硬是住了口。
“她什么?我说小子,你不会就只知道这么一点点还不靠谱的小道消息吧?”闲汉一脸不屑地讥讽道,“要是只知道这么一点,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吃奶去!”
“我还知道七小姐不是因为失火受惊才暴毙的,而是因为发现了她亲娘的丑事,才被她亲娘放火烧死的。”辛韵大声地脱口而出,马上又骇然地捂住了嘴巴,一脸悔之不及的样子的,茶钱也不付,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
她的动作极为滑溜,等别人反应过来,她已经一头扎进人群里去了,只余下满堂因这一嗓子而惊呆的茶客,在震惊之后纷纷围住了那个闲汉,虽然害怕却更好奇地想要打探更多的辛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