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答‘是’吗?
可是……
云殊心中犹豫了,就是这一个犹豫的时间,墨云锦笑了。
不同于白日的笑,此时她笑得格外的悲戚,那小脸上也充满了嘲讽,“果然,安乐至死,呵呵呵——”
讽刺啊。
真是讽刺。
安乐至死?
原来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这种环境对她来说,已经是安乐!
一个简陋得连下人房都不如的院落,没有一个佣人,连物件都少得可怜,最重要的是,连月银都没有。
甚至,连基本的生活她都无法保证。
这就是他对安乐的理解。
或者说,这是他对她‘安乐’的理解。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竟是如此不堪,不堪到这种地步。
“罢了,罢了——”
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
她为什么要自己找虐,在今晚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是早已经知道,她在他的心里其实一文不值么?
为什么,还要自己找不爽快?
“国相大人还是请回吧。”她真的没什么可以和他说的了,或者说,再说下去她怕自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
在他的面前崩溃。
“……”
完全没能接上话的云殊,听到她这一句送客的客气话,剑眉微拧。
“怎么?国相大人还不走,难道要在这里过夜?”这话听得她自己心里也不舒服,可是她还是说了出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逼他离开。
“!!”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她偶尔的语出惊人,可再次听到时,心中的震惊还是难免。
“大人还是走吧,留在这里过夜,不说毁了我清誉,也毁了你深情的名声。”清楚看到他眼中的震惊,墨云锦眼中闪过受伤。
只是一瞬间,她已经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看着面前的人,她再次开口,听起来那叫一个咄咄逼人。
可墨云锦并不在乎他的看法,反正他对她的印象也不差这一个坏的了。
“你!”从她的话语中,云殊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思。她是真的想让他离开,并不是所谓的口是心非。
“我今晚就在这里落住。”
!!
饶是墨云锦,也不由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一次看到她那清冷的脸上会出现这种生动的表情,云殊还真是有些意外。但想到今日在外面看到的画面,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你不是说空有一个相府夫人的头衔么?那我今晚给你坐实了,如何。”
他嘴角微扬,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
敏感如墨云锦,怎么可能没看出他脸上的神情,小脸顿时一冷,连带着语气都夹杂着冰渣子般。
“国相大人难道不怕对不起自己的前妻?”
“你没有资格提她!”
墨云锦的话语刚落,便听得他大怒的喝声。
大概是因为提到了叶雨泽,又或许是‘前妻’这两个字,刺激到他了,云殊的脸色顿时铁青。
“娶你是圣上的旨意,可圣上并未说过娶你就等于休了泽儿!那是我云殊的妻!不是所谓的前妻!”
“而你,不过是圣意难违娶回来的罢了!”
“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那是我云殊的妻!
而你,不过是圣意难违娶回来的罢了!
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脑海里、耳里,一直在回响着云殊说的话,本以为不会再痛的心,却在这个时候,如同钝刀狠狠地挫在心上。
痛得难以呼吸。
“砰!!”
怒气冲头的云殊,转身往门外走去,离去时,愤愤地摔了一下房门。
门板相撞在一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
嗵。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墨云锦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好像没有骨头一般,直接跌坐在地上。
烛光中,只见墨云锦那张小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密密麻麻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滑下。
看起来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她双手紧紧地捏着心口位置,双唇青紫,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摔门离去的云殊,直至出了安乐苑,吹着冷风才冷静下来。
直到好大一会,他才彻底冷静下来。
想到自己刚才没能隐忍住的情绪,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再想到自己出来时,墨云锦那突然煞白的脸色,云殊有些犹豫,还是转身往安乐苑的方向走去。
然而,有些时候天意难违。
就在云殊想要转身回安乐苑时,黑暗中有一身影匆忙而来,喘着大气不停歇地说道,“大人!念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