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等了一等,才又道:“今后明朗继承王府,自然是不一样的,但明令明哲也是我的儿子,都是成了亲有家室的,手里也多少要有点儿银子东西。王府在京城也有几处房产,大小不一,地方也不同,横竖今后都是要分给你们的,明儿起,你们两个就去看一看,选一处先过户到你们名下吧,也算一个退步。你们要住王府也可以,要出去也随你们,不过我与王妃都还在,分家暂时不必,只先到账房支一万两银子算是私产,公中分例也都照旧,今后他们两个成亲,也照这个规矩办,明朗你看如何?”
既然定了世子,东安郡王立刻表现出了对继承人的尊重,非常明显的把唐明朗置于众儿子之上,这个态度转变极为自然,唐宝云看的饶有趣味,她觉得,在这个时空,这位东安郡王不管是作为权贵还是父亲,甚至是丈夫,都简直是一个标杆型的存在,教科书般的典范。
唐明朗当然立刻应声道:“父亲思虑的是!”
而唐宝云立刻想起周玉堂昨日说的话,听到这个决定,她终于明白了周玉堂说王氏收益大的意思了,他显然是看明白了王氏的用意了,啧啧,这家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怎么能算的这样清楚呢?
东安郡王又道:“王府的规矩,姑娘出嫁,都是有三万银子嫁妆的,一碗水向来要端平,当年宝蓝是有娘娘贴补,你们几个虽是儿子,也不能与她争。”
五个儿子都站起来应声,只在这个时候,唐宝云才终于看出来唐明令有点儿心不在焉,神不守舍的样子。
或许他心中早有了预感,在世子位的争夺中,他本来就不占优,粮草一案又全面的落了下风,但此时尘埃落定,唐明令依然有点儿受到震荡,但却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似的。
倒是吴王妃更加接受困难,泥雕木塑般的坐着,仿佛随时会裂成一块一块似的。
东安郡王吩咐完了,站起来道:“明令跟我来。”
他不吩咐准世子唐明朗,却是叫唐明令,这叫唐宝云有点儿奇怪,不过她倒是知道不敢多问,只转头去看吴王妃。
得了世子位的不是她的亲哥哥,可她一点儿也不难过,甚至觉得就应该如此,唐明令对徐巧香的翻脸不认,让唐宝云在这个时候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寒而栗。
今日东安郡王吩咐子女们连同女婿一起回家,显然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虽然这是已经决定的事,但却是大事,只是事情本身并不复杂,他叫走了唐明令之后,众人对望两眼,唐宝蓝去了赵青容房里说话,唐宝云左右看看,就看向周玉堂,周玉堂点点头,她心领神会,只去唐明哲的院子里看了一回王氏,就告辞回家去。
这会儿吴王妃不稳定,难免不发个什么失心疯,唐宝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填馅儿的好,早走早安全。
唐宝云带头走了,其他人就都一齐散了,只剩下吴王妃坐在那里,呆若木鸡,晴姨娘站在一边看着,倒不由的眼中带了一点儿怜悯。
她其实是知道唐明令没有机会的,否则她也不至于进府就倒向赵青容,但她知道吴王妃一直没有放弃过努力,总是还有幻想,是以这会儿乍然一听,难以接受,她没有当场闹出来,大概已经用了全部的自制力了吧?
晴姨娘想了一想,觉得自己在这里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她只是又看了吴王妃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前厅只剩了吴王妃之后,她跟前的赖妈妈才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轻声道:“王妃还是回房里歇一会儿吧。”
吴王妃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丝毫动静,可是赖妈妈伺候了她多年,多么了解她,见她咬肌鼓起,太阳穴周围青筋一跳一跳的,手也好像微微有点发抖,知道她已经濒临发作的边缘了,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劝道:“这外头人多,王妃还是先回自己屋里吧,何苦来叫人白看着笑话呢。”
等了好一会儿,吴王妃才终于咬着牙道:“早就是个笑话了,谁还不知道吗?”
只是说是这样说,她终于还是没有真的发作出来,有点木木的站起来,赖妈妈赶紧上前去扶,扶着她进了里头屋里。
几个丫鬟都知道今日事情严重,都小心的上前伺候,却叫赖妈妈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都去院子里守着去。”
几个丫鬟巴不得都这一声儿,连忙就出来了,只留赖妈妈在那屋里,扶着吴王妃坐下了,跪下给她脱了鞋,把腿搬到炕上,赔笑道:“王妃坐了那么老半日了,略歇歇腿也好。”
吴王妃身体简直是随人摆布的状态,可是她的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好半天才迸出来一句:“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