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石能够移动的话,肯定会一口气冲进房间。它不能,就只好乖乖等候。
房门大开,房内情景一览无遗。封云在门外停步,扫了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她仍然微笑着。这是她习惯使用的表情。笑得出来的时候,还是多笑笑比较好。
房间里最引人瞩目的,是连成一大片的非实体投影监视屏。监视屏幕附近有张长桌。联络器、通讯器、生命扫描监测器、其他各种用途的仪器堆满了大半张桌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比较小的方桌,几张椅子,两张似乎十分松软的大沙发。
被血光融掉半张脸的男人,倒在紧贴沙发的地面上。他是这里唯一的死人。他生前,右手手腕可能也戴着个人终端,但她没办法确认这一点。
唯一的死人,以及……唯一的活人。
封云之所以放心进来,没有赶紧把活人变成死人,是因为这个活人已经被捆在一把椅子上,打得只剩半条命。
他的脸高高肿起,估计有平时的两倍大,双眼肿成两条细缝,看人时明显很吃力。这张脸什么颜色都有,就是缺少正常的肤色。受了这种伤,倒也有一点好处——别人想看出他的情绪态度,是绝对不可能的。
封云看了看他,然后望向监视屏后方。
那个方向的角落里,涌动着一团五色彩光。
彩光大小如普通篮球,外层光晕朦胧而温柔,并不耀眼,却令人一见难忘,核心的五色光芒中,仿佛蕴含着雷电的威力。这显然是一种超自然的存在,很难想象,会有人忽略它,无视它,拒绝探寻它背后的秘密。
除非,他们真的看不到它。
矿石的呼唤变成了哭喊,程度之迫切,堪比要糖吃的孩子。
封云走上前,摸出矿石,背对着那人蹲下来,把矿石按进彩光。她的手浸入光晕时,就像伸进了一团轻若无物的柔软羽毛,触感异常舒适。
矿石在她手中发着光,彩光本身也异彩涟涟。所有光辉瞬间涌入矿石,使它内部不断产生变化。
地面以上的光团迅速消失殆尽。更多彩光犹如泉水,从地下汩汩冒出。矿石向上升起,悬浮在光辉当中,一边缓缓旋转,一边不紧不慢地吸收着周围的五色光芒。这副景象瑰丽绝伦,还充满了难言的神秘气息。
封云保持半蹲的姿势,蹙眉盯着它,眼中闪烁着同样明亮的光彩。
她猜想,五色光芒是一种能量,而五色矿石是承载能量的容器。她无法理解这种能量,更谈不上利用,但——
她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椅子上的人问:“你不打算给我松绑吗?”
“呃……不打算?”
封云像是刚从梦中惊醒,突然记起旁边还有人。她沉吟一下,款款站起身。矿石悬停在原地,拼命向外抽取彩光。
她先去长桌那里,拿起一张黑色面具,同时听到第二个问题:“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呃……不是?”
“……”
她转到椅子正面,把面具拉长拉宽,贴在对方肿的发亮的脸上。面具材质柔软,延展性好,会自动紧贴佩戴者的皮肤。只要用它遮住口鼻,就有防毒效果。
两人距离拉近一瞬,又飞快地拉远。上方灯光照亮了封云的脸。这人咦了一声,似乎十分意外,说:“是你?”
“你认识我?”封云诧异地问。
她重新打量了他一眼,打量得极其认真。一眼过后,她确定了,这是一张连亲生父母都辨认不出的面孔。何况,他的声音非常陌生,不像是她熟悉的人。
她的眼神里,蓦地多了审视的意味。
“你叫封云,”这人察觉到不对,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是……你是……”
这个世界以实力为尊,不过,身份和实力一样重要。他绞尽脑汁,试图为她想出尽可能体面的身份,终究可耻地失败了。
他只能说:“你是武啸的女朋友。”
封云心脏猛然缩紧,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抓住。难以忍受的疼痛和悲伤卷土重来,使她差点控制不住表情。
这人继续说道:“你们一起失踪。武家找你们,已经找了一年多。”
对于他给出的答案,封云不否认,也不承认。她只是沉默。
这人最后说:“可是……我记得你并非能力者。”
这句话说完,他也沉默下去。毕竟,封云出生于贫民区,成长于孤儿院,又是区区凡人,若非上大学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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