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抄着手中的家伙就要冲过去。
眼看两帮人就要打了起来,那刀疤男子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枪,照着天空一枪打去,怒吼道:“老子看你们谁他妈的敢动?”
这一枪顿时将所有人都震住了,工友们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谁不惜命?
“给他妈你们脸了还,”刀疤男子握着枪,对准工友们比划着,“都给老子滚蛋!”
工友们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谁率先带头,扔掉了手中的榔头,开始后退,这一下带头,其他人也都愤怒地跺了跺脚,开始后退。
“是记者,是记者同志来了,咱们找他们帮忙去……”突然,一个人建筑工人看到了朝这边驶来的采访车,兴奋地喊了起来。
采访车刚停稳,还没等左卿和叶初从车上下来,工友们便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记者同志,你们来了就好,他们太欺负人了,拖欠我们半年的工资不发,我们和他们理论,他们居然找来黑社会殴打我们!”
“我们一个工友被他们打断了双手,吊在楼顶上,就这样还不放过他,还将他从楼上扔了下来啊……”
“我们找他们理论,他们还动枪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咱们老百姓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吗?!”
“这事你们可得管,你们要不管,我们就到市政府门口静坐!”
“对,人不能白死,我们不能白干……还我们工钱……”
“我们要公道……”
“大家别急,一个个来,你们这么喊我们也弄不清楚,先安静一下好吗?”左卿高声呼喊着,示意工友们安静下来。
“听记者同志的,都在这里嚷嚷什么,闭嘴!”一个年纪较大,看起来颇有威望的中年人站在最前面,一声大吼,喊叫声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他扒拉开人群,给左卿和叶初亲自将车门拉开,然后便期待地看向了两人。
“大哥,怎么回事,你给我们说说!”左卿顾不上调整气息,从随身提包里拿出录音笔和笔记本,调试好后,开始采访起来。
“是这样的……”那中年人开始讲述起来,原来他们这些**部分是从一个地方带来的,常年在外从事建筑工的活,在天马建筑这个工地累死累活半年,结果工资一直没发。
死去的人叫刘旺,因为家里孩子要上学了,想讨一点工资替小孩子交学费,结果对方不仅不给,还威胁说不干就滚,会干活的人到处都是。
刘旺也老实,就说滚可以,但是要把工钱结了,结果被三个人活活打了出来。
工友们看不过去,就上去闹,可是一呼啦就来了二十几个人,都是凶煞恶煞的,一顿暴打,将大家打散,又把刘旺直接带到了大楼最上面,一个工友半夜起来小便,听到“砰”的一声响,一看,是刘旺,摔得血肉模糊了……
“记者同志,刘旺死得惨啊,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说没就这么没了,你说,我们怎么向他的家里人交代啊,还有他那苦命的娃娃,怎么办啊?”中年人越说越气愤,越说越伤心,四十几岁的汉子,眼泪噗达噗达就掉了下来。
都说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他们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气没有受过?也从来没有掉过泪,因为他们只想凭自己的双手吃饭,简简单单,虽然苦,但也要有尊严地活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死去的兄弟以及面对强势的无奈和憋屈,却硬生生将他们的尊严践踏,将他们的眼泪逼了出来!
“你们没报警吗?”叶初气愤地说道,他们来报道这件事情,也只是舆论施压,但真正要解决这件事情,必须要警察来办。
毕竟,这是一个法治社会。
“报警了,半个小时前就打了电话,可是到现在,人家都没有来,咱们在这蓝海市举目无亲,又没有什么门路,只能靠你们来为我们讨个公道了!”中年人说完,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这一跪,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啪”
“啪”
……………………
满地的工友,就这么齐刷刷地跪在了左卿和叶初面前。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左卿慌了,连忙伸手要将那中年男子扶起,叶初在一旁按动了快门,将这让人震撼、满是心酸的集体一跪拍了下来。
“你们这样我们怎么承受得了,我们媒体记者本来就是为老百姓说话的,大家放心,我这就联系公安局,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赶来!”左卿说完,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李队,天马建筑工地的事情您知道了吗……哦……知道了啊,那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啊……我们怎么知道的啊?……死者的工友拨打我们热线提供的线索啊……情势很严重,你们再不来恐怕要出大事啊……好,我等您来!”挂上电话,左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行了,公安局那边说马上就赶来,大家安静一下,耐心一点,千万不要冲动啊,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左卿善意地提醒道。
“我们相信记者同志!”中年男子直到这时才稍微平静一些,他朝着左卿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