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笑而不语,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信了陈滢的解释。
其实,陈滢在那纸上画的,并非烟杆儿,而是一枚现代的烟斗。
那是“侦探先生”最珍爱的随身之物。
在长达五年的梦里,陈滢接受着他的指引、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完了他多姿多彩的一生。
如今,这些记忆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脑海,成就了今天的她。
她想要以此记念他。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而已。
又或者,她想要纪念的,并不只是这位侦探先生对她产生的深刻影响,而是真正的那个陈滢。
那个藏在她的灵魂深处,在前世被彻底遗忘与舍弃了的真正陈滢,她希望,能够借着这枚烟斗,牢牢记取。
“臣女……向往外面的世界。”她忽然便开了口。
那话语并非经脑海而来,而是打从心底里流泻而出的。
突如其来,却又顺理成章。
与其说她是在陈述着她的想法,毋宁说,那是她在这短暂的瞬间,放纵了自己的心绪,以言抒志。
“臣女知道,以臣女的身份,怕是很难实现去外头走一走的愿望。”她继续说道,任由那些情绪引领唇舌,吐露出了更多的言语:“这个烟杆儿,是臣女小时候随母亲去田庄玩耍时,偶尔见一个老人家用着的。那时臣女便很好奇,想知道这些日日种田的人家是如何生活的。那些贩夫走卒、远道而来的行商,那些写在游记里的山水与人家……臣女对这一切,都很是好奇,也很是向往。”
她停下话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殿里熏了龙涎香,沉稳而凝重的气息随夏风涌入鼻端,遏制住了她不断发散的思绪。
她向着元嘉帝的方向敛衽一礼,沉静地道:“臣女自知,这个愿望很难达成,遂画下了这根烟杆儿,也算是对幼时心愿的一个交代罢。”
元嘉帝微有些讶然地看着她。
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虚词,他自然是分辨得出的。很显然,这位陈三姑娘此时所言,尽皆出自肺腑。
这可当真少见,一个小姑娘居然敢向皇帝说心里话。
难怪萧太后说她“不晓得怕”。
“原来如此。”元嘉帝点了点头,神情间不自觉地变得温和起来,语声亦越发温和:“你这孩子,倒是和别人不大一样。”
不知何故,这突兀而又怪异的坦诚态度,令他心情大好。
他凝目看向手中的纸,唇角边又添了一抹笑意,问道:“那你这‘神探’二字,又作何解?”
他一面说话,一面便又将手点在了纸上。
“回陛下,这个神探,就是探案如神的意思。”陈滢说道,并没有大言不惭的自觉,态度还极为诚恳。
“探案如神?”元嘉帝脸上的笑越发止不住,几乎就差大笑出声了:“三丫头自视可不低啊。”
陈滢没说话,给他来了个默认。
在梦里做了五年的侦探先生,拥有一位资深侦探的全部记忆,陈滢觉得,“神探”二字,她还是当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