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纮命完题,便踱起了方步。
一步……两步……三步……
即兴!简单的两个字,却是难倒了雷衡,他又哪里会什么即兴赋诗?无奈,只能从不多的前世记忆中,竭力的攫取着,希望能发现一首能应得上眼下之景的诗词。
雷衡愣在原地,似是苦思而不得,雷肃和小荻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四步……五步……六步……
张纮见雷衡还是不言不语,以为他才枯词穷,心中叹了口气。
“七步只余这最后一步,若你能写出这咏鹅之作,哪怕并不是甚佳,也可入我门墙。若作不出……雷衡,你我将无师徒之缘,休要再言拜师之事。”
咏鹅?
对!怎么忘了幼儿园学的这首唐诗。雷衡一下子喜上眉梢。
雷衡向张纮行一礼,道:“衡已思得一首,还请张公指正。”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惭愧惭愧,想我雷衡十四年华,竟然剽窃初唐诗人骆宾王于七岁时写的一首五言古诗。
雷衡吟完,一副白鹅戏水图便活灵活现地呈现在张纮面前,他甚至不用转头眺望,脑海中也浮现出碧波中嬉戏鸣叫的白鹅那种活泼悠然的神态。
张纮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这一关雷衡通过了。只是张纮有张纮的坚持,他还要弄清楚一件事。
“那么,又求得何种学!”
求的何种学?无论是卡尔还是雷衡都没有想过。
卡尔上学是九年义务教育,然后高中大学,考试考什么,老师教什么,学生学什么。若是要卡尔回答学了哪些科目,哪些课程,肯定能够说出一大堆,可算是哪种学,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卡尔实在说不好!
雷衡则是见书便读,遍览群书不求甚解,纯粹的为学习而学习。即便还回灵魂,他也一定说不准求的是哪种学!
可回答不上来,意味着考核不通过,自己便不能拜师张纮,就将失去成为名士弟子,收揽谋士的机会。雷衡,加油啊,必须答上来,还得答好!
雷衡赶紧搜索历代求学明言。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
雷衡想了许多,却又感觉都不合适。直到他回顾宋朝理学时,顿时眼前一亮。对,就是这“四为句”,保准让这个时代的张纮惊叹折服。
雷衡又朝着张纮恭敬行礼,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什么!张纮听得果然惊诧连连。他时而嘴唇微动,似是咀嚼品味;时而张嘴欲言,俄而眉头微皱,显然是被这“四为句”弄得心潮起伏。
雷衡进一步解释道:“衡之理想便是,为天地确立起生生之心,为百姓指明一条共同遵行的大道,继承孔孟等以往的圣人不传的学问,为天下后世开辟永久太平的基业。”
这个弟子,我张纮,收定了!紧抿着嘴唇,颤抖着胡须,张纮,眼中写满了激动。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四为句”正是汉末大儒所追求的理想秩序。
“处道兄,阿衡这孩子,我很喜欢。”
“啊?!”
雷肃好不容易从“四为句”的意境中挣扎而出,冷不丁张纮来了这么一句,雷肃当时就有点发懵了。
“阿衡这孩子,我很是喜欢,弟有意收他为弟子,不知处道兄意下如何啊?”张纮微微一笑,口中与雷肃这般说着,目光却是落在了不远处雷衡的身上,短短二十二字,却是字字入他心怀。
“愿意,当然愿意!”雷肃几乎是跳了起来,忙不迭的连声应声,老脸像极了一朵绽开的菊花,也忘记了儒雅风度,见雷衡还杵在那边,大马猴似的跳到他跟前儿,一巴掌拍在了雷衡的肩膀上,“傻小子,我的好儿子,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雷肃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想想也是正常,他虽然也是出身士族,但并不是世家大族的那种。雷家,在这巴蜀,也就只能算是一个末等的小士族罢了,若不是这一代有雷肃撑着,恐怕……而雷肃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名头,也就是临江令。
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雷衡就知道,这一次,他又过关了。想想也是,“四为句”言简意宏,历代传颂不衰。这样的千古名言,怎能不使人拍案叫绝。
所以,雷衡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
“弟子雷衡,拜见老师!”雷衡大踏步上前,来到了张纮的面前,撩起衣角,堂堂下拜。
弟子拜见老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确立师生名分的铁证。只要这一跪下去,张纮受了这一礼,那以后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了。
雷衡的身体,因为激动而隐隐有所颤动。
一下子就解决掉了他最大的难题,雷衡又怎能不激动?这丝颤动,恰恰给张纮看在了眼中,当下心中一阵宽慰,张纮误以为这是雷衡因为能拜师求学而激动的。
点点头,受了雷衡这一礼,又喝了敬上来的拜师酒,教训了雷衡几句后,简单的拜师仪式就这么结束了。
礼毕,雷衡刚准备起身,却给他那便宜老爹又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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