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九住的园子,叫梧桐苑。据白芷说,这儿是陵王府中景色最精致的园子,假山荷塘花墙,还有大片的竹林和梧桐。可见她在王爷心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鹿九一听一乐,心下了然,这举足轻重的向来不是位上之人,而是这王妃的位置。
闲来无事,她倚在池边,随手喂着塘里的几尾锦鲤。
想着前几日与白芷问起的,关于唐明忧的那些传闻旧事。
光是这身世,便是一出戏。
说这唐明忧和当朝皇上是同时同刻出生,这谪仙居的白须老者曾预言这二位皇子,一位是天乙贵人,一位是天煞孤星。再细问去,这老者却宁死不肯再开口,只道:“天机不可泄露。”
而就在唐明忧降生的第七天,他的母妃和先太皇太后便突然双双病逝。
先皇悲痛欲绝,一时朝野上下,谏言不断,而这天煞孤星的帽子便死死扣给了唐明忧。
五岁之前,他这位不受待见的皇子一直被禁足在天颐殿。
五年来,虽享皇子之尊,却不曾被传召一次。
而之后,先皇下令封他为陵王,赐府邸家奴,出宫独居。
直到十六岁,逢先太后大寿,皇祖母念他孤苦,才得以入宫。
而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长成了眉目清朗的少年。
许是先皇年纪大了,又或许时间久远,伤痛淡忘。之后偶尔也会传召他入宫觐见,品文论武,每每都赞赏有加。
可好景不长,次年的春猎,马匹受惊,唐明忧从马背上跌下来,落了腿疾。
而后不久,先皇便卧病不起。
这朝政自然由还是太子的当今皇上一手打理。
不足半月,先皇驾崩,留下口谕,太子顺理成章的继了位。
而陵王……
白芷见王妃坐在那里出神许久,轻声道:“主子,天阴了,怕是要下雨了,奴婢陪着去您屋里坐坐吧?”
鹿九一晃神,抬头看了看天,阴云避日,怕是要有场大雨。
记得,她死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呢。
想到这,她心脏疼的一抽,也不知道老爷子好不好,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那滋味定然不好受。鹿泽那厮肯定也不好过,她这一撒手,鹿氏旗下的医院和餐厅都要丢给他了,之前他可是最不待见这差事的呢。
一阵凉风吹过,夹杂着雨丝扫在她脸上。
她敛了神色,起身回了暖阁。
又是半月过去,唐明忧依旧不见踪影。自上次提点玉婵之后,府中上下避她如蛇蝎。就连那怪梦近日也未曾扰她清静。
鹿九惬意得很,每日品品茶,摆弄摆弄花草,见白芷绣香囊,便也起了兴致,像模像样的跟着做起了女红。
就在都快忘了有唐明忧这么一号人物的时候,这男人竟踱着步走到了她跟前。
鹿九看着眼前的男人,惊愕的瞪着眼,猛然起身,抬着手指着他的腿,磕磕绊绊的说道:“你,你,你你怎么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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