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气势面前,容妃的气焰不知不觉被打压了下去,只能不甘不愿道:“白虞污蔑本宫,难道本宫连辩解的权力都没有吗?”
白太医大叫道:“我没有冤枉她,她抢了我孙女的头花,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孙女的命在她手上,想要孙女活命,就得乖乖听她的话,如果不是为了谋害皇上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有什么必要对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小女孩下手?”
没等容妃狡辩,淑贵妃忽然站了起来,华贵的衣裙拖过冰冷的地砖,一步步走到容妃面前,面含怒色,“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皇上并未留下传位诏书,一旦皇上有失,燕王就是顺理成章继承皇位的人选,所以,为了燕王,你绝对不会让皇上清醒过来,白虞的话,无懈可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淑贵妃的话逼得容妃手指寸寸发白,身冷成冰,后宫向来卧虎藏龙,但想不到淑贵妃这条龙藏了这么多年,一旦出洞,就是张牙舞爪,势不可挡,自己竟然一直被她温婉淡薄的性子给蒙蔽了这么多年。
“臣妾没有!”容妃依然否认,但发颤的话语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极度惶恐。
“人证物证俱在,你就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了!”章湛铁青着脸,皇宫就是如此,是起起落落最快的地方,就算位列三妃,一旦落魄,也是朝夕之间的事情。
容妃后退,她不愿承认,也不能承认,就凭这点证据,就想定自己的罪,也想得太简单了。
萧天熠面无表情地看着目光阴狠的容妃,淡漠道:“还有一个人,把她带进来。”
还有谁?萧天熠到底留了什么后招?就在容妃心惊胆战地猜测的时候,被五花大绑拖进来的人,让她大吃一惊,竟然是她的贴身奴婢,金铃。
这个时候的金铃,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来清爽干练的模样了,浑身都是血迹,血迹斑斑,几乎没有人样,容妃心头大惶,“金铃,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萧天熠凤眸幽冷,“本世子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长着硬骨头?”
能将千军万马掌控在手中的男人,岂会对付不了一个宫中婢女?有人说,女人对付女人,比男人对付女人狠多了,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男人对付女人,比女人对付女人可怕得太多太多。
金铃也想对娘娘忠心,她入宫二十多年,宫中什么手段没有见过?早已经过千锤百炼,一身硬骨,但在那些人面前,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她真的是害怕了,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恐惧,虚弱道:“娘娘,奴婢对不起你!”
容妃惊得几乎瘫软在地,金铃知道她的无数秘密,万一金铃守不住秘密,自己就真的完了,她一直以为,无论谁背叛自己,金铃都不会,可她低估了萧天熠的手段。
萧天熠脸上浮现一丝令人胆寒的笑意,“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容妃绝望地闭上眼睛,此时才明白,恐怕她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入萧天熠的眼底,从自己谎称身体不适,召白太医入流云宫诊治,包括抓了白太医的孙女威胁他,一切的一切,都在萧天熠的掌控之下,她此刻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仅仅是白虞掉进了萧天熠的陷阱,她自己陷得更深,但她下意识地想保住鹤轩,萧天熠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对付鹤轩,自己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章湛的话更是让容妃魂飞魄散,“世子爷,容妃谋害皇上,所谋者是为了燕王,不知燕王是否牵涉其中?”
“没有!”容妃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已经保不住了,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鹤轩被他们牵扯进来,高声道:“此事是臣妾一人主使,与其他人毫无关系。”
淑贵妃声调轻扬,脸上有着若有若无的冷然,蕴含淡淡嘲讽,“你们母子连心,弑君这么大的行动,说燕王毫不知情,可能吗?又有谁会信呢?”
容妃看向淑贵妃的目光饱含敌意,反问一句,“既然知道是极为危险之事,臣妾又岂会把燕王拉进来?”
“大胆!”淑贵妃脸上一沉,眼眸中掠过一道冷意,“你背负弑君之罪,居然还口口声声称臣妾,看来皇上对你的教导,你根本就没听进去啊,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皇上就是你的天?”
这时,田学禄忽然跑进来,“大喜啊,大喜啊,皇上醒了,请世子爷入内觐见。”
一听说皇上醒了,容妃的脸一瞬间褪尽了血色,可又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死马当做活马医,高喊道:“臣妾要见皇上!”
淑贵妃轻蔑一笑,“你为了燕王,不惜谋害皇上龙体,如今证据确凿,你以为皇上还会见你吗?”
萧天熠淡然起身起来,将一干人甩在殿中,不过没一会就回来了,看向容妃充满希望的眼眸,唇角一勾,“本世子已经向皇上禀报过容妃谋害皇上一事,皇上口谕,由本世子全权处理。”
皇上竟然是如此信任萧天熠?容妃恨得心都开始滴血,现在皇上全然在他们手中,自己根本就见不到皇上,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但又存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是皇上的女人,我的下场如何,轮不到你来做主,我要见皇上!”
萧天熠始终波澜不惊,清冷一笑,“你是什么身份?逆犯罢了!”
容妃气急交加,顾不得许多,想直接冲进去见皇上,可没等章湛阻拦,就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摔倒在地,立即云髻碎落,花容失色,狼狈不堪,差点爬不起来,不过没人去扶起她,都冷冷地盯着她。
忽然,一个矫健的身影大步闯了进来,是燕王,他急忙扶起母妃,见母妃毫无往日华贵风仪,狠狠怒视萧天熠,咬牙切齿道:“萧天熠,你好狠。”
最初以为萧天熠会在夺嫡乱战中选在一派,可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是以世子的身份渐渐接近储君的宝座,果然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事情。
谁知,萧天熠连正眼都没有看他,那意思很明显,他不配。
燕王一怒,正准备说什么,忽然被母妃紧紧拉住,她的眼眶满是泪水,“母妃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如今脱簪请罪,罪无可恕,但完全不关你的事。”
“本王要见皇上,到底是不是你们软禁了皇上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们好大的胆子!”燕王厉声道。
“何人如此喧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虽然不高,但当了多年的皇上,有种自然而然的威严,让所有人立即跪于地上,“参见皇上!”
燕王见父皇来了,忙道:“父皇,母妃她只是一时糊涂…”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弑君之罪,绝不能轻饶!”淑贵妃清淡的声音适时响起。
容妃扑到在皇上脚下,哭得不能自己,“皇上,臣妾只是一时糊涂,不关鹤轩的事情,是臣妾害怕…”
皇上刚刚醒转,卧床多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在田学禄的搀扶下才慢慢走进来,对容妃,他自问对她不薄,曾经也曾颇宠爱过,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女人,居然胆大包天到要弑杀自己,为她的儿子铺路?他越想越气,最终还是决定来亲自处置。
弑君,谋逆,都是君王最不能容忍的大罪,皇上当然也不例外,不是太医说他不能动怒,他必定亲手杀了这个女人,最后,只丢出两个字,“赐死!”
“是!”
昔日威风八面的容妃立即就被拖了出去,“母妃!”燕王凄厉大叫,却被侍卫枪戟拦住,不得前进半步。
这就是夺嫡乱战的结果,踏上了这条孤途的人都是没有退路的,要么君临天下,要么万劫不复。
燕王眼睁睁看着母妃被拖出去,心急如焚,极度不甘,他已经暗中联络朝臣,只要皇上一驾崩,就立即造势,顺理成章由皇长子继位,可没想到,低估了萧天熠的手段。
看着萧天熠依然优雅深沉的姿态,他心下一怒,一把拔过一旁侍卫的剑,就朝着萧天熠刺过去,温文尔雅多年的面容露出扭曲的狰狞,“萧天熠,我要杀了你!”
可他还没有接近萧天熠,就被孔武有力的章湛一把挡住,长剑被击落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大胆,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行刺世子!”
皇上闭上眼睛,再也不愿看这一切,冷冷道:“萧鹤轩自即日起,褫夺亲王封号,终身幽闭燕王府。”
这一场阴谋,以容妃被赐死,燕王被幽禁划上了句号,他们母子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是他们策划的妙计,最终却被萧天熠将计就计,将他们双双打入了深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