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查此案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八皇子牵扯其中的痕迹。”
萧天熠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这也是因为他干净利落地舍车保帅的缘故。”
淮南王霍然明白,“墨凤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去教训八皇子,让他名声扫地,被世人嘲笑,被皇上厌弃,不得封为亲王?”
萧天熠只是凤眸一扬,并没有回答,但此时,淮南王已经彻底明白他的态度。
这个儿子从小对军事有浓厚的兴趣,又师从颜绩大将军,军旅生涯多年,和自幼一直生活在阆苑锦绣深宫诡谲中的王孙公子不同,他把情谊看得很重,心志坚定非常人可及,他不会不明白,现在父王召他前来所为何事,反倒说出了一番这样的话,立场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他不但不会帮助去捉拿墨凤,言谈之间反而隐隐有欣赏这个江洋大盗的意思。
厅内一时有些沉闷,静默了许久,淮南王才道:“父王明白你的意思,但他盗取九龙杯藐视君威是铁定的事实,就算他羞辱八皇子是为了替那些遭难的女孩子出一口气,就算包括你在内的人都颇为欣赏他,可如此目无纲纪肆意妄为的行径,皇上不会继续容忍他放肆下去,上次是盗取九龙杯,这次是羞辱八皇子,下次谁会料到这个无法无天的江洋大盗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他的存在已经挑衅到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天熠,你明白吗?”
萧天熠修长的手摩挲着白玉杯,仿佛在思索什么,一时并没有说话,凤眸中闪烁着看不见的幽光。
淮南王见状,语调沉稳,“你是皇室子弟,身份高贵,父王虽然没有真正带过兵,但也知道军中之人一向重视情谊,父王不反对你平日和一些江湖人交好,但这个人不行,他是皇上定要捉拿的逆贼,就算和你有些交情,终究皇命难违,还有,你和墨凤有过往的事情,万不可让皇上知道,此人肆意妄为,罪孽深重,一旦你们的关系暴露,定然会牵连到整个淮南王府。”
萧天熠目光深湛,“父王放心,我有分寸的,不过此人武功奇高,亦正亦邪,做事向来只凭着自己的心意,随心所欲,现在父王奉旨捉拿,我只是担心他会伤到父王,还请父王务必小心。”
听萧天熠这样懂事,淮南王爷深感欣慰,天熠果然是识大体明大局的孩子,他觉得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叫天熠过来,自然是商议如何诱捕墨凤,大理寺搜捕两年无果,对于这些狡兔三窟又狂妄自大的江湖贼人,抓住了自然好,可要是抓不住,皇上定然会怪罪下来,的确是个烫手的山芋。
萧天熠见父王脸色担忧,安慰道:“父王不必忧心,我虽然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但还不至于丧失立场,也知道此人不容于皇上,但现在距离年底还有一段时间,急也不急在这几天,我定然会想办法让父王在皇上面前有个交代,但此人悍勇非常,想要生擒,难度不小,不知皇上是否还有别的交代?”
淮南王爷见天熠这样说,微微颔首,“是啊,皇上说了,只要抓到此人,活的死的都不要紧。”
萧天熠心下有了底,拜别了父王,回到望月亭的时候,却发现樱樱正在一棵大树上的两根树杈中间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就知道他刚才去前厅,这丫头跟过去了。
“世子爷有没有打算抓了我,好让你父王去向皇上交差啊?”寒菲樱语笑嫣然,她心里很奇怪,这家伙在淮南王爷面前说了那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到底想干什么?
仿佛知道樱樱此时心中的疑惑,萧天熠笑道:“此事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盘算,在等一个人来了京城之后,就可以开始实施了。”
寒菲樱愈加迷惑,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你说的是锦阳郡主的父王,宇王爷?”
“是啊!”萧天熠唇角一弯,“芷凝是宇王叔独生爱女,失踪了这么久,王叔岂能不心急如焚?但未得明诏,不得公开入京,现在芷凝住在淮南王府,宇王叔一定会私下找我的,我正好和他商议此事。”
寒菲樱嗤笑一声,不冷不热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为什么还要告诉你父王你很欣赏本座?直接告诉他对你对本座恨之入骨不是更好?”
“傻丫头,假的永远是假的,无论什么秘密,都不可能欺瞒一辈子,要是有一天,父王知道他儿媳就是那个名震江湖的江洋大盗,你说他会怎么想?”
寒菲樱一时嘴角抽搐,“所以你现在就开始做准备,就算有一天你父王知道了这个秘密,因为你的这些前期铺垫,他也不至于太过震惊以致不能容忍我?”
“聪明!”萧天熠很配合地拍了两下手掌,“父王并不是不辨是非的人,若是知道你的更多英雄事迹,说不定还会赏识你呢。”
寒菲樱耸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妖孽想得真遥远,从树上衣带当风地跳下来,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皇上限期两个月?两个月之后,她和妖孽的半年之约就到期了。
按照约定,如果她坚持不愿意嫁给他,妖孽就要给她一纸休书,放她离开,可妖孽现在这个意思,还有着如此长远的打算,似乎根本就没打算执行契约。
看着他嘴角得逞的笑意,寒菲樱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被他耍了,莫非他这半年之约,不过是为了稳住她而想出来的缓兵之计?
不过寒菲樱并没有想多久,就被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翡翠神色急切地进来,看见世子爷也在,神色有些尴尬,附在寒菲樱耳边悄声道:“二小姐,大小姐说有急事找你。”
姐姐?姐姐一向性子温顺,善于隐忍,如此忧急,莫非真的有事?寒菲樱狠狠瞪了一眼妖孽,回来再和他算账,趾高气扬道:“姐姐找我有事,我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