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写下去,倒也流畅,但这支钢笔,似乎跟他作对,写了几个字,居然就没水了。
眼珠子一转,脑海迅速闪过一抹光,他咬着笔头就想道:之前看爸爸,都是要往这里面加墨水。
于是乎,他又迅速跑去了书房,拿了墨水回来。
学着爸爸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扭开笔头挤了挤,吸了吸,重新落笔的时候,果真是有水了。
他嘿嘿一笑,暗叹着自己好聪明,又继续写了起来。
“在好久好久之前,有那么一句话,两个喜欢的人,就像两只一起飞的鸟,如果光是单相思,那么就……哦,不对,那个相字怎么写来着?”
连小胖念念叨叨,思来想去还是无法想起来,他干脆丢下了笔,胳膊往后撑,腿儿一伸……这下可完蛋了。
那瓶满满的墨汁,被他推翻了。
刚才自己没有拧好,里面黑呼呼的墨水,全部流了出来。
他眸子一瞪,迅速跳了起来。
手忙脚乱地拿起墨水瓶,可瓶子浸润过墨汁,变滑了呀,他手又在发抖,没拿稳又重新掉在床上了。
黑涂涂的墨汁横飞,溅在他雪白的校服上,犹如泼墨画似乎洒在大床上。
“惨了惨了。”连昊阳哭丧着一张小脸蛋。
拿起瓶子盖盖好后,他焦急地上下窜动,这下怎么办呢,要是被爸爸回来看到,肯定会揍死他。
不行,他不可以等着挨打!
想了想,他决定要把床单给洗干净。
走进浴室倒了一盆水,双手用劲儿捧着,放在了大床上,又拿了条小毛巾,拧了干水后,就拼命地在污渍上狂擦。
汗流浃背,那咸湿的汗水都滑到他眼眶里,他只好用自己那只脏兮兮的小手,往脸上抹了一把。
污渍在水的浸染上,范围扩大了好大一个圈。
大床好几处都被弄脏,他又觉得这样一点儿一点儿擦肯定赶不上等爸爸回来。
他干脆把盆子里的水都泼到床上,开始手脚并用地狂擦。
忙中偷乐,他还唱起来洗澡歌,银铃般的童音,从房间内响起,“左擦擦,右擦擦,脖子擦擦,屁股擦擦……”
擦着擦着,他却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这床单好像越洗越黑,原本就只有几处是污的,现在……
他心儿顿时越来越没底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儿,发起呆来。
楼下,连修肆已经回来了,田婶也准备好了晚餐。
连修肆在客厅看不到他,觉得有点意外,平常这个点,他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看电视,不由问道:“昊阳呢?”
“在房间做作业,我去叫他吧!”江薇安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走上楼。
连修肆听到那小子居然还会主动做作业,有点好奇,又跟在她身后走上去。
就在江薇安打开房门,看进去时,原本挂在嘴角的浅笑凝固了,眼睛吃惊一瞪,整个人懵了。
整张床,黑呼呼的已经看不到原型,那一滩又一滩的水,这是怎么回事?
幸亏她扶住门框,不然真的要晕过去。
“连、昊、阳!”下一秒,就听到了连修肆的怒吼声。
只见他风风火火地大跨步走了进去,而连昊阳也回神过来了,如一只受惊的鸟儿,抖着翅膀就找地方钻。
“爸爸,爸爸,不关我事。”他迅速逃下床,就往落地窗的窗帘跑过去。
把自己抱在里面,打着转儿包成一个粽子,只露出两只受惊的大眼睛。
“不关你事?别告诉我这笔是自己爬过来找你,这墨水也是自己倒在床上。”他恼火地厚着,几近是咬牙切齿,抡起一个拳头,就想把他揪出来。
连昊阳死死攥住窗帘,不敢出来,还连连点头,“对对对,这不能怪我。”
“哼!”连修肆走开了,江薇安却走了过来,皱起眉头也问道:“昊阳,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连昊阳还没来得及回应江薇安的话,就已经被连修肆来势汹汹的样子吓到了。
“连昊阳,你给我出来!”
原来,连修肆是去拿了一本书,一边扯着窗帘一边喊着。
“我不要,呜呜……我不要。”他才不敢出来,这下出来,屁股一定开花。
“小薇,救我!”他已经被爸爸强势扯出了半个人头,那张乌黑乌黑的大花脸,江薇安已经没眼看了。
原本还想劝连修肆别打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但回头看着那张床,别说是床单,就连是床垫恐怕都不能要了,好好的一套床褥,就在他的摧残下彻底报废了。
“昊阳,你这次是真的闯祸了。”江薇安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上前阻止,说完这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