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问,殷勤道:“大小姐,是回家休息吗?忙了一天,你肯定累坏了。回去打个盹,醒了正好吃饭,小顾要回来做晚饭的。”
程无双抬手看表,摇头:“睡不着。去张先生那里。”
“张先生病了,是该去看看。”
程无双手指用力的掐进座椅柔软的真皮里,仿佛那就是张君逸的脖子。今天董事会的齐齐发难,用脚想都知道肯定是他在幕后指点。
他威胁她做什么?知道她最近在紧锣密鼓的查账?还是想逼宫,让她退位让贤?
张君逸的公寓离公司很近,开车不过五分钟路程。程无双踏出车门,仍旧没冷静下来。这副沉不住气的样子,不能见那老谋深算的狐狸。正好一阵微风吹起,她停在公寓门口,想吹吹风定神,老徐不解其意,不知她为何不进去,循着她视线一看,正好瞧见一家花店,便说道:“大小姐想给张先生买花?送长辈的话,好像是送康乃馨比较好。”
程无双愣了愣,老徐不说,她都没注意面前是家什么店。
她只想送张君逸一束专供扫墓的菊花,一边想,一边把目光移开,淡淡道:“病人敏感,送花怕花粉过敏。徐叔,麻烦你在车里等我,我上去了。”
按了门铃,几秒之后,门锁响了一声,程无双扭动门把,推开了门,看向室内。
张君逸的公寓面积很大,客厅与餐厅、厨房都被打通,空间更加阔朗。他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又懂享受,大到家具,小到摆件,都舒适好用,赏心悦目。此时他正半躺在落地窗前的大躺椅上,最新的复合材料仿佛云朵一般,将他轻轻托起。他手边小矮桌上有红酒和西班牙火腿,他手执酒杯,慵懒的看着窗外林立如笋的高楼大厦,仿佛帝王俯瞰他的疆土。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头都不回,抿了口酒,声音带着笑意:“过来坐。”
程无双刚刚调整好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她忍了又忍,才没扑过去扼住他的脖子。她慢慢的走近他,目光落在雪白瓷盘里的火腿薄片上。最顶级的伊比利亚黑猪火腿,纹理分明,鲜红的颜色那样夺目,刺得她眼睛都有些花。
张君逸没听到声音,终于回头看她,见她盯着火腿,笑着道:“喜欢?我这里还有不少,等会儿你带些回去?”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不想再假模假式的废话。他连装病都懒得装,在她面前摆出这样的排场,已经约等于撕破脸了。
“什么什么意思?”他扬了扬眉,“无双,你对我越来越不礼貌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叔叔,不要再玩无聊的文字游戏了。开门见山的说吧,你装病,让董事会攻击我,到底想让我怎样?”
张君逸捻起一片火腿送入嘴里,慢慢的咀嚼,闭上眼,露出享受的神情。他咽下,饮酒,芬芳轻盈的酒液在舌尖流动,香气盈满鼻端。他满意的轻叹一声,说:“装病?又胡说八道。”
“没见过像你这么精神饱满的病人。”
张君逸瞥她一眼:“难道非得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才算生病?我只是比前几天好了些。”
她看了看那盘火腿,冷笑。
“嗯,病了,就应该吃点好的,你说对不对?”
程无双忍无可忍:“够了,我也没空再听你胡说八道。张君逸,你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我承认我不是你对手,但你也别想轻而易举占有明华集团。再见了!”
她转身就走,张君逸在她身后慢悠悠的说:“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你这么任性,怎么能管好公司呢?我要好好考虑考虑,和大家商量一下,是不是暂停你的决策权。”
程无双蓦地停住。
张君逸道:“你一定忘了吧。程伯伯抢救过来之后,把所有人召集到医院,将名下所有的公司资产转给了你,但是你只有股份,不能行权,正式行权,要等你过了三十岁,或者,董事会表决通过,同意你提前行权。你现在不过是在我的允许下,才能参与决策,并非正式拿到了权力。”他看着她微颤的肩头,轻轻叹了一声,“不听话,就要受罚。回去吧,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