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那个女人走路有一点簸,原来是被土匪伤了,也难怪刚才我们把他吓成那样,还不住地质疑我们,都是被土匪吓得。
“只要安全就好。”百里赦确实像是在履行一个哥哥的责任。
“对了,你们说的那个铁线圈……”
“那个是刘斌从战场上拿回来的,说是什么敌方的警戒线。”
原来一直跟我们相处的那个人叫刘斌。
不过在战场上也不忘了自己的家眷还真是难得,要将自己的家围在警戒线里,还是需要一点本事的。
毕竟我光是从山上上来就花了一段时间,还大费周折。
如果我们今天早上没有碰见罗芳的大姐端着水盆出来,我们今天一天就没有一点东西可以吃,在他们这里竟然还可以吃到野山鸡,可以说如果日本兵没有找到这里来,那么这里就是战火年代中的世外桃源。
一直到了下午时分,我们还陪着罗芳聊了会儿天,她和百里赦谈论到刘斌时,眼神也像是那天刘斌跟我们讲起罗芳时的一样,闪着光。
我们借口着有事走了,他们想要留我们,但是他们的房屋很小,夜晚也容不下我们,所以还是任由我们走了。
最后我们还是躲在屋子后面的草丛里,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距离我们离开也有三个小时了,罗芳起反应了,尖叫声此起彼伏。
而那个大姐也干嚎着,又是二哥,又是三叔的,那个红盆子又被她端出来装水了。
大家都忙成了一团,但是大家都不知道,面对的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接生,而是那几个巡山的日本兵。
昨天同样的一切又发生了,不过这次我能够从他们的声音中辨认出谁是谁,门口倒下的是二哥和三叔,而最后带着孩子跑了的是大姐。
而孩子也是大姐挂在树上的,事情也大致了解清楚了。
夜深人静,火苗尚在之时,男子又出现了。
“刘斌。”突然想起他的名字,认识了几天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他有些发神,盯着冒黑烟的房屋一动不动,我一连叫了好几声,他才听到。
转过头时,他用手擦了擦眼角,天太黑,他背着火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现在时间有限,什么事情赶紧问,我正准备开口,他却是抢先了一步。
“刚开始见到你们时,就觉得气质不凡,一定不是平常人,后来吃了你做的拍黄瓜,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只是隔壁来的村民罢了,也围着柴米油盐折腾。”
“下午你们给我说的,实则是在提醒着我,到了晚上我才明白。你问我会不会游泳,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晚上会因为水性好而救了自己一命。在跟我发生争执的时候,你们拿着枪却是犹豫着没有开,如果没有了子弹,我想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所以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的,如果是在梦境之中,我的感受怎么可能这么真,如果是只有我一个人停留在原处,那么大家也不会有能动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想。”
刘斌分析出来的就是我们前两天得到的,现在可以确定了,的确有这样的事情。
“你都在这里停留了那么久,那么你有没有找到原因?”不可能只知道事情的缘由,没有解决办法,一切都是零。
它摇了摇头,“我只能在每天晚上有了自己的意识,白天的我如同村子里的大家一样,虽然有能动性,但是并不知道晚上还有另一个我,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藏在躯体里。”
“藏在躯体里?”百里赦重复了一遍之后,又盯了盯树上吊着的,然后三两下就连跳带爬地上了那棵树。
紧紧地抱着树枝,慢慢向前挪着,树枝也是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着,本来承担着一个人的重量,树枝都已经弯了,现在弯得更厉害了。
我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为了不影响他,我也没出声音。
他两手吊着树梢,垂到了地面安全降落,“啪”的一声树枝断了,吊着的尸体也垂到了地面上。
屋外有一堆稻草,百里赦举起刚才被他压断的树枝,将一端塞进火里,烧的火红后,拿出来,径直扔到了稻草丛里。
最后再将刘斌的尸体扔进了火里,而我旁边的这个刘斌,看见自己的尸体被烧了,却是无动于衷。
我倒是有些担心了,拉过百里赦,“你这烧了,若是他也跟着消失了怎么办?”
火光映照着刘斌麻木的脸,“消失了更好,我现在不病不死,是死亡遗留下来的孬种,我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宁可做那世间的蜉蝣。没有五感,无牵无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