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英尺高空,机舱寂静无声。
除了邢天航一直压抑却不断的低咳。
林轻语看不下去,硬逼他躺下,又令陈家宁为他推了一针助眠剂。
半小时后,他终于浅浅入眠。
陈家宁叹苦经,“常规剂量对他根本没用,加重剂量又唯恐令脑神经损伤更甚。林小姐,你不晓得我现在真是越来越难。”
林轻语咬了咬唇。
陈家宁所说的艰难并非夸张,长年累月的饮食及睡眠障碍已令邢天航健康全线崩溃,三年前车祸时医生的许多用药都已受到限制,如今也只是拆东墙补西墙,饮鸩止渴,对付眼前而已。
“家宁,我问你句实话。”林轻语望着邢天航苍白睡颜,轻轻说,“他以后是不是一直就这样了?”
陈家宁叹了一声,“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多想自添烦忧。先生能撑到现在,也确是因为心态好,想得开。”
“装的,他哪里想得开了?”林轻酸涩一笑,“他这个人太会装。我八岁就认识他,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他。”
两人谈不出什么名堂,又怕惊扰邢天航,就此收声。
舷窗外,落日余晖由壮丽转为淡然,仅存的几许霞色也难敌黑暗笼罩,渐隐于苍茫。
喧嚣尘世中,又一日过去。时光的脚步,总是既无情,又无敌。
陈家宁已经说得很清楚,邢天航的健康已不可能再有转机。
但没有关系。天航哥哥,我有办法。
我们现在可以,令时光倒流。
只要回到七年前,阻止邵泽平对你的催眠,那现在这些药物副作用便都不复存在,而你亦不会和郁小凡有那莫名其妙的三年。你不会被周艳棠打伤,不会和柏凌姐一起出车祸。
天航哥哥,你那么好,好人不该受苦。
我们要的只是普通的小幸福而已,只是像普通人那样健康,像他们那样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小孩。
那么简单的事,那么多人都做到了,为什么到了我们身上,就变得那么难?
所以,让我们重新来一次。
让命运,对你仁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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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莫言似乎有急事找邢天航,刚落地,便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回到家,邢天航进了书房打电话,林轻语也开始行动。
她算了算,中国与瑞典时差六小时,她算了算,斯德哥尔摩现在应该尚在白日,便试着发了条微信。
邵泽平:轻语,找我有事?
林轻语:嗯,你最近回来吗?我有些重要的发现。
邵泽平:什么发现?
林轻语:关于天航哥哥的病,也许会有转机。
邵泽平:好,我现在就订机票。
林轻语有些心虚地关了微信页面,又回头看了看书房,邢天航仍在和林莫言电话。
她吁了口气,马不停蹄开始打开箱子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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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林莫言仍在公司加班,态度理所当然不好。
“莫言,我回来了。”邢天航低咳了两声说。
“邢公子休假结束了?”林莫言在那头语带嘲讽,“我以为你会一直这么任性下去!”
“抱歉。是什么紧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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