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娶亲之事虽重要,但也及不过两国之谊,玄儿,但事要从大局考虑,而非只重视儿女情长!”宣远帝的语气里已明显带了怒气,站在一旁的李自忠听得心惊胆战,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旁人在这时候早应该被吓得跪到地上高呼谢罪,然而东方玄又怎会把那龙椅上的人放在眼里,他往前踏了一步,冷笑着说道:“父皇,儿臣这么多年只向你求了这一件事,你也当真要食言?”
他眼中燃着熊熊怒火,往前踏得那一步就跟踩在宣远帝心头一般,让他没来由向后缩了一缩,顿又觉得有失帝王威仪,大声喝道:“混帐!这是你对朕说话的态度吗?”
东方玄的目光咄咄逼人:“父皇乃一国之君,既应允过儿臣,理应一诺千金,现在偏偏要自毁旨意,难道还要儿臣跪地谢恩吗?”
“你……你……放肆!”宣远帝震怒,指向他的手都颤抖着,殿下的宫人皆吓坏了,跪了一地。东方玄全无反应,冷笑一声:“恕儿臣告退!”说罢,他不等宣远帝答话,转身径直离开御阳殿。宣远帝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铁青,李自忠忙端来一杯热茶递过去:“皇上息怒啊!”
宣远帝将茶水接过来喝了一口,才稍稍缓过神来,怒道:“这个逆子!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这么对朕说话!”
“皇上息怒,王爷久病方愈,想是一时昏了头脑,才说出那些大不敬的话。”李自忠胆战心惊地劝道。
“朕乃是天子,既然可以赐婚,自然也能收回成命,何时轮得到他在这里指手画脚!”宣远帝怒火未平,若非顾及到东方玄手里的兵权,他当真要立即治他的罪。
“皇上考虑到的乃是家国大事,自然比王爷想的远,想的透,待王爷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便能明白皇上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朕瞧他是明白不过来了!”宣远帝拍案道。
“奴才倒是觉得王爷是守诺之人,对一名女官尚且如此,不如皇上为王爷另觅婚配,也好叫王爷从此断了念想。”旁人可能猜不到宣远帝的心思,但李自忠却一清二楚,宣远帝明着是说顾及到蜀国那边的想法,实际上不过就是存了私心,想寻个由头先解去当日随口应下的亲事,再择日将那女官迎进宫里来,这也是宣远帝之所以迟迟没有再放蜀国质子离去的原因之一。
宣远帝听了他的话,脸色微微缓和:“你是让我朕再给他另行指婚?”
“正是,只要王爷另娶了贤妻,自然就不会再存着其他心思了。”李自忠恭敬说道。宣远帝思量了片刻,颌首道:“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此事便交给你去办,看看有哪些合适的女子,给朕挑一些上来。”
这所谓的“挑”,除了样貌品性之外,更重要的是家世,东方玄的存在已经是宣远帝的肉中刺,他当然不会让他娶一名家世显赫的女子为妻,这也是他当日答应东方玄赐婚的原因。李自忠心领神会,躬身说道:“奴才遵旨!”
东方玄没有停留,一路到了揽星殿门面,不顾守门太监的阻拦禁止闯进去,峥嵘正从廊下走过,听到响动抬眼望过去,但见脸色铁青的东方玄快步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便要往殿下门。峥嵘奋力挣扎,但东方玄越抓越紧,冷漠的声音响起:“若不想惊动你那位殿下,便乖乖跟我走。”
峥嵘一惊,才想起楚南正在寝殿中午睡,当下噤了声,向那两名手足无措的太监摇了摇头,被东方玄用力拽出揽星殿。东方玄不顾沿途宫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将她径直带到曲荷院里,峥嵘尚未站稳,便已被他压在假山上,凹凸不平的岩面嗑疼了她的背,东方玄的眼里不再有怜香惜玉,而是充满怒火:“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峥嵘无所畏惧地迎向他的目光。
“你亲自去求父皇取消指婚?”东方玄仍不放开她的胳膊,声音似刀一般锋利。
“不错,我早就跟王爷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可能嫁予王爷你为妻。”峥嵘冷漠地说道,“陛下应允了我的请求,我很感激他。”
“你感激他?”东方玄仰天大笑两声,黑眸里尽是嘲讽,“那我为你所做的事呢,在你心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我已经向王爷道过谢,如果王爷觉得不够,那就请以后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纵然胳膊被他抓得生痛,峥嵘说出的话还是那么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