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莲对吴波说:“也好,你如果工作上不忙,就陪我去一趟晋北,”
她又对高莺说:“你放心,只用二、三天时间,了解清楚情况,完事之后我就直接与吴波去契墟你那儿调查。”
第二天,吴波送高莺到火车站,又随她进了站,在站台上看着她上了火车,才转身回来。
然后,吴波又与林记者开车去了晋北市。
一路林记者和吴波两人换着开车,切诺基在京张高速路上风驰电掣。
五个小时后,切诺基风尘仆仆地驶进了晋北市区。
两人找了一家饭馆,吃了饭。然后登记了一家旅店。
在旅店,林记者用手机联系到了那个求助的农民工家属。
门开了,一位穿土红布衫,三十多岁的妇女抱着孩子站在门外。
林记者认出,她就是那个到京都找她的洪嫂。
下午,林记者开车,吴波和洪嫂坐在后排,汽车沿着山间公路一路驶到了李家沟小煤矿。
李家沟是一条荒凉的山沟,黑呼呼的山崖,堆成小山似的渣土。
山脚下几排低矮的工棚,塑料膜覆着窗子,伸出炉筒冒着黑烟。
林记者和吴波向农民工借了两套衣服,林记者化妆成一个农村妇女,吴波装成一个农民工,都很土气的样子。
洪嫂领着林记者和吴波来到农民工住的一座简易房,
小屋里有一股硫磺味,还有些许的尿臊味,
灶台上的砧板上,放着白菜、粉条还有几个馒头,床单黑得像剃头匠的擦刀布,不知多长时间没洗,
床后土墙上挂着皱巴巴的电影明星挂历。
洪嫂找来矿上的几个农民挖煤工,林记者向他们询问出事时的情况。
一个叫铁蛋的挖煤工说,这个叫大岭的黑煤窑因为死了五个人,老板把煤窑关了,跑到不知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洪嫂说:这几座简易房,住的是邻沟宋家矿的挖煤工。
林清莲在自己本子上刷刷地记录着。
吴波拿着林记者的数码相机拍了些照片。
整整忙碌了一下午,材料搜集了一些,但是还不算很齐全。
因为在山沟里住处不好安排,于是两个人开着车连夜回到晋北。
进了晋北市区,两人下车时,身上全是黑煤灰,像个黑鬼似的。
进了旅店,上了二楼,两人到了各自的小房间,吴波脱光了自己,跑到浴室冲洗,
白瓷砖上流淌着黑煤粉的污水。
吴波把自己的浑身上下清洗干净,用毛巾打理得清爽,然后穿上背心和短裤,来到林记者的房间。
听到浴室里面传来哗哗地水声。
他转身看到床上,女孩脱下的内衣沾了很多煤粉。
吴波心想:“私人小煤窑这种地方真脏呀,煤粉到处飞舞乱钻,连女人内衣都弄脏成这样了。”
女记者在浴室里说:“小吴,你把我包里那套干净的内衣递给我吧。”
吴波走到储藏柜,拉开她的背包,里面有笔记本电脑、录音机、数码相机等,还有手机、钥匙、钱包等,在最里面的隐秘夹层,还有化妆盒卫生巾,塑套和毓婷等私密物件。
“没找到呀。”吴波冲着浴室里面说。
“在后面的夹层里,”林记者在里面说。
哦,原来背包后面还有个夹层,里面果然有一套粉色内衣。他抽了出来。来到浴室门前,把那磨花玻璃门拉开,里面蒸汽缭绕,他把内衣递了进去。
林记者在浴室里,穿上了内衣,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转过身搂着吴波,两人亲了一下。
林记者说:“一会儿咱们去吃点饭吧。跑了一天,晚上好好休息。”
正要起身下楼。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两人连忙穿上外衣。
林记者过去开门。
那位穿土红布衫的妇女抱着孩子站在门外。
“洪嫂——”林记者叫了一声。
洪嫂说,“她是代表几个亡故的农民工家属来的,她感激地说,林记者你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冒着风险,来到山沟,为俺死去的丈夫申冤,大家太感动了,大家说,不能让你白忙活。所以,大家商量,派我来代表大家,表示一下。”说着,她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洪嫂说:“这里面是一万元,一点意思,林记者,您一定要收下。”
“这可不行,我们有纪律的,我要是收了,要受处分的。”林记者严肃地说。
“您无论如何也要收下。我都听说了,这晋北很多记者都收的,每次来黑煤矿采访,矿老板都要包一个红包,然后他们就走了。”
“他们那是‘封口费’,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记者也不一样的。”林记者说。
“您无论如何也可收下,否则我回去,他们会说我不会办事的。”洪嫂苦苦哀求着说。
林记者说啥也没收。
洪嫂见林记者确实是诚心诚意,真的不收红包,而且保证,一定要把这起黑心煤窑主逃避赔偿责任的事暴光,公之于世,以迫使政府出面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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