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开啊!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还年轻,还有大把青春时光呢!”
我晃着双腿,看着楼底的一群人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的场景让我一瞬间想到了当初沈三千的反应。
可是笑着笑着,就不小心笑出眼泪。
三年前,我就该随我妈一起去的。
可是没能死成。
我又怎么会选这个时候死。
我从窗台上往回跨,就听楼底一波一波的尖叫。
向九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面前的,他气喘吁吁地站在病房门口,瞪着眼睛看我,“夏秋!不要做傻事!好好活着!”
我突然泪如泉涌。
韩警官让我在医院住几天,因为向九会出现。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得到的回答是,“既然他在峡市,他就一定会来看你。”
我该猜到的。
却不愿相信。
向九朝我快步冲过来,一把把我从窗台上抱下来,“没事了,没事了。”
安抚的语气和我妈一样。
充满了怜爱。
我推开他,哽咽地朝他喊,“向九!快跑!”
可是晚了。
韩警官已经站在病房门口,朝向九亮出手铐,“九号,抱歉了。”
向九回头看了眼,面色不变,还伸出手摸我的脑袋,颊边的酒窝很浅,却是十足地笑意,“还好不是真跳楼,吓到我了,下次别这样,我心脏不好。”
我一直推他,摇着头不知道想说什么,开口的就是一句,“对不起。”
哪有什么利用。
明明,他在那之前就救了我,还三番四次让我走。
是我为了躲金余,心甘情愿留在那。
却是故意把罪过强加在他身上。
还扇了他一巴掌。
“没事。”向九朝我笑,语气随性,“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
韩警官说老虎跑出来了。
虎哥在被押解到峡市的路上,被劫了。
本来向九在大凉山,不归峡市警署瞎管范围内,偏偏他为了追这只老虎,跑到了峡市。
向九负责卧底侦查缉毒,帮着虎哥干了不少坏事。
这样一来,韩警官不会放过他。
再加上胖子的事。
向九简直自投罗网。
还是我设下的网。
我无所顾忌地当着韩警官的面说,“你跟他们讲,胖子是我杀的,不是你杀的。”
韩警官不知道是听过一遍还是其他原因,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全神戒备地抓着向九的胳膊不松手。
向九朝韩警官笑,顺势捂住我的嘴,“小丫头口无遮拦的就喜欢乱说话,这位警官可别介意啊。”
他笑嘻嘻地说完,又肃着表情叮嘱我,“夏秋,别想太多,我没事,等我出来。”
韩警官把他拷上,向九朝我笑了笑,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道孤寂绝凉的背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原先是特种部队里的兵。
却因为我,被警察押着走。
——
当天晚上我就出了院。
找了营业厅补了卡,开机后看到的就是沈三千的短信,来电提醒。
我往下滑了滑。
心口像坏了个口子,补不了的洞正呼啦啦漏风。
我打了车,在峡市来回地兜圈子,直到最后喊了声停,才发现自己停在沈三千家小区门口。
司机师傅问我,“小姑娘,还需不需要再绕一圈?”
我看了看打表器的价格,吓得连连摆手,“别了。”
我下了车,仰头望了望天上一弯的月亮,叹了口气往路边走,却是没走两步被一辆黑色的车给拦住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把车横在马路和人行道上,随后长腿迈出来。
我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男人寒铁般冷漠威严的轮廓在夜幕下尤为深邃犀利,像拔了鞘的剑,锋芒四射。
黑金纽扣一丝不苟,衬得整个人的气场更为冷冽强大,活像黑社会老大,走过来的气势都充满了压迫感。
逼仄到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呼吸都开始变得缓慢。
我朝后退了两步堪堪退到墙根,微微张着嘴,只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说不出话来。
三年前,我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双好看到不敢直视的眼睛。
漆黑的瞳仁有一部分隐藏在眼睑下,眼神就显得有些冷漠,加上惯常居高临下斜着眼睛看人,整张脸给人的感觉就四个字,生人勿近。
金余一袭黑衣,乘着夜幕大跨步到我跟前,一手撑在墙壁上,整个人把我笼罩在臂弯里,熟悉的嗓音灌进耳膜,冲击得耳膜嗡嗡直响,“你是谁?”
这道声音带我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燥热的盛暑。
波光粼粼的泳池。
炽芒的太阳。
凉爽的池水。
眼前的男人掐着我的脖子冷冰冰地质问,“你是谁?”
一切,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