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地闷哼。
我手撑在他胸前,刚准备爬起来,就感觉满手湿泞,怔怔地伸出手一看,五指掌心全是血。
脑子里空白了一秒后,我腾地弹起来,跪在地上摸他的胸口,声音无意识发颤,"你,怎么了?"
他的黑衬衫上全是血,摸过去,哪哪儿都是湿漉漉的血。
金余神色淡淡地,"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我胡乱摸着,摸到他胸口一个血洞,眼睛就凝了,"金余,你中枪了……"
没人回应我。
抬头一看,他已经昏了过去。
我嘶吼着,"向九——"
向九就站在旁边,他刚从耳边放下手机,就蹲下来检查金余的胸口。
我拽着他的胳膊,突然泪流满脸,眼睛被泪水烫得发疼,声音也被烫到一样,嘶哑难听,"他中枪了!你救救他,他中枪了!你救救他啊!"
向九握住我的两条胳膊,"夏秋,你冷静!"
我甩不开他的手,脑子一团空白,只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你要我怎么冷静!他是中枪!会死人的!你快救他啊!"
从四面八方伸出十几只手把金余抬了出去,我紧紧跟在后面,想握住他的手,却找不到空隙,想跟在后面跑,却腿软得没有力气。
向九拽着我,把我拉上一辆车,金余就躺在后车座,黑衬衫被撕开,胸前全是血,胸口一个血洞汩汩出血,周边武装军队的人正在给他简单包扎止血。
我刚准备过去,就被一只手拦住了,韩信血红着一双眼睛瞪着我说,"夏小姐,够了,不要再靠近我们先生了。"
我抹掉脸上的泪,望着车内金余面色苍白地躺在那,几只手给他按压止血。
他发白的面色像是死了一样。
不安,惶恐,一瞬间席卷全身。
我心慌地站在那,胡乱擦着眼泪,"韩信,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只要确认他没事就好。"
韩信眼底的血意更浓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你只要离他远远的,他就永远不会有事。"
车门被打开,韩信把我推了出去。
我受不住惯性,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抬头一看,那辆武装军队的车已经开远了。
在夜幕下,那辆车的车灯刺眼至极,刺得我眼泪停不下来。
向九从一辆车上下来,把我拉到车上,我整个脑子还是空荡荡的,像在做梦一般,思绪都飘着。
耳边飘着韩信最后那句话,"夏小姐,你说沈三千没心没肺,其实最没心没肺的那个人是你吧,我们先生真是瞎了眼,为你做那么多……"
心口钝钝地,一抽一抽地疼。
这种感觉比当初我妈去世时,还要痛苦。
我捂着心口,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可以欠任何人。
唯独不能欠他。
车子在山路上疾驰颠簸,耳边陡地传来向九平平的声音,"夏秋,胖子是我杀的。"
我愣愣地侧头,"你说什么?"
向九打着方向盘,侧脸比正脸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三年前,我就听过你的名字。"
我依旧愣愣地,"你说什么?"
向九紧盯着前方的路,声音一如既然地没有情绪,"是我,把你拉进来的。"
脑子里一瞬间挤满了回忆的片段。
向九用匕首抵在我脖子上问我叫什么。
随后,在虎哥面前点名要我。
紧接着,遇见了金余。
"他说得没错,我利用了你。"他说。
向九侧头看了我一眼,"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吗,问我留在这想做什么。"
我蜷缩在副驾驶一动不动,脑子像不会转一样,一片空白,眼睛盯着前方,眼珠子也停止转动。
耳边向九的声音还在继续,他说,"我只想抓住这群贩毒的。"
我哑着嗓子问,"所以你利用我?"
像是不小心打开了某个闸门,脑子里豁然开了个口,我浑身忍不住发抖,声线都在抖,"你知道他会动用军队来找我?"
向九低低应了声,"嗯。"
我想问的东西太多,脑子炸开了一样,思绪混乱,可问出口的就三个字,"为什么?"
向九的声音依旧平静,可此刻听在耳里,只觉得异常可怖,"我不是说了,我三年前就听过你的名字。"
三年前,三年前,为什么永远都是三年前!
为什么总是逃不掉过去那三年!
我抓着头发痛苦地闭上眼,只听到向九极其平静地声音说,"三年前特种部队里,他是我的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