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句昨天槐树花的去向,我想他也一定想知道自己用命换来的槐树花到底做何用途。当我提到那些槐树花进了公鸡的肚子时,皮包骨皱紧了眉头,吐出一句,不要紧,我还留下一串。
我说出老蔡头的真正用意,他的眉头才舒展开。
胖子见到老蔡头,假意客气几句,可是他的态度明摆着就是不相信老蔡头,老蔡头本来就是个极古怪的脾气,别人上杆子他都不一定搭理,更何况胖子这样的。所以胖子彻底被无视了,老蔡头只跟皮包骨交谈。
我心里倒是有几分猜不透老蔡头的态度,胖子虽然可恶,可好歹是这群木把的队长,把他叫来晾着算是怎么回事?
皮包骨盯着扑腾的欢实的大公鸡,老蔡头让他进入槐坟的时候带上这个。
两捆绳子被牢牢系在一起,系在离槐坟最近的一棵粗壮的大树上,延续了十几米才到槐树坟边缘。胖子一直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此时看到皮包骨要进入槐树坟突然急了。
“你不能进去,黄大师说地龙不能受到打扰!”
皮包骨理都没理他,一把抓住大公鸡的翅膀,在公鸡刺耳的鸡啼声中,他两脚一蹬,顺着绳子滑入槐树坟,再一蹬就消失在茂密的树冠中。
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微微晃动的树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目眩的看着那片密不透风的绿色,鸡啼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不一会儿也没动静了。
我突然想起皮包骨是进去挖坟的,没有工具可不行,急忙将带来的铁锹用绳子慢慢的放了下去。
等待最是急人,我一直紧盯着槐树坟,可是什么都看不到,老蔡头靠着一棵树休息,胖子的脸臭的几乎能喷出墨汁来。皮包骨不见踪影后,他曾嘶吼了几句要皮包骨好看的狠话。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注意胖子的态度,我的心整个都提到了嗓子眼,明明不热,汗水却顺着背脊一个劲儿往下流。
突然间槐坟下传来一声十分响亮的鸡啼,接着鸡啼声逐渐变的嘶哑急促,像是在与什么东西搏斗一样。农村家庭大多养鸡,大家可能都见识过,雄鸡十分好斗,两只雄鸡之间搏斗的模样非常凶狠,它们用尖锐的喙和鸡爪攻击对方,直到敌人伤痕累累。
我小时候常住乡下奶奶家,所以经常见到相互争斗的雄鸡。老蔡头说他这只雄鸡若是拿出来,那就是百草镇的鸡中之王,根本就没有对手。
现在跟大公鸡搏斗的会是什么呢?皮包骨又在干什么?
时间慢慢流逝,公鸡的叫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老蔡头额头见汗,胖子简直是面如死灰,虽然我们都看不见下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多多少少能从鸡啼中得出几分结论。
事情一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
我忍不住对着深坑里喊了几声,希望皮包骨能回答一声,可是槐树坟里安静的近乎死寂,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又等了十几分钟,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于是一把拽住垂在槐坟边缘的绳子,准备爬下去。
老蔡头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他是要阻止我,还是要助我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我手里的绳子突然微弱的抖动了两下。
难道是皮包骨在拉绳子?我使劲用手一提,感觉绳子的下面坠着一个人的重量,于是对还在发呆的胖子喊了声,快过来帮忙,两只手就开始交替着往上拽绳子。
在老蔡头和胖子的帮忙下,皮包骨很快就被拽了上来。他的脸泛着灰白色,仿佛被打上了一层寒霜,绳子是绑在他腰上的,他一只手提着大公鸡,而另一只手上却抱着一段乳白色,手臂粗细的东西。
大公鸡已经死了,奇怪的是它的毛色完全没有活着的时候那样鲜艳,不止如此,它的模样就像一只很普通的公鸡,连身体都缩水了不少,仅仅只是这么短的时间……
皮包骨的神智似乎不太清醒,刚上来那阵我们把他平放在地上,他一动都不动,好半晌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也不住的颤抖。
老蔡头让我们扶着皮包骨坐起身,然后掀开他后背的衣服,我看到皮包骨的后背上有两条若隐若现的血线。老蔡头拿出四根银签子分别扎在血线的两端,然后在他的脊椎右侧猛的一拍,只见皮包骨喉部发出‘吭’的一声,一大口血就喷了出来,溅的衣襟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