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因为害怕槐树坟的事牵累到自己,所以准备逃走吧?
虽说我觉得皮包骨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只见过他两三次,对他还谈不上了解。我心思烦乱的走出屋子。走了一段路却发觉自己走错了方向,这根本就不是回百草镇的路,而是去罢甲山的路。
我吓了一跳,夜晚上罢甲山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立即掉头往回走,谁知走了两步却听见身后有人叫我。
我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皮包骨。
他的脸色相当疲惫,手里还拿着一个奇怪的工具。他看到我后,神色倒没什么变化,不过眼神却缓和多了。
我见到皮包骨,不亚于唐僧遇险时看到了孙悟空,心情顿时大好。我把此次的来意跟皮包骨说了一遍,当然,这么危险的事,我不敢肯定皮包骨一定能接受,毕竟多活几天总比马上面临危险要强的多。
没想到皮包骨突然来了一句,“我刚才试着下去,可是中间出了一点意外。”
我这才发现他的一条腿上绑着破布条,他的上衣成了露腰装,捆绑的伤口还渗着暗红色的血迹,十分触目惊心。
“出什么意外了?”
“哦,没什么,只是绳子突然断了,我的腿正好刮在树枝上,所以就受了点儿伤。我正想回村子再找一捆绳子。”
绳子突然断了?皮包骨的分量不重,一般麻绳绝对能承受他的体重,这么看来绳子断裂说不定跟‘那东西’脱不了干系。
“谢谢你特地过来告诉我这件事。”皮包骨的语气难得的温和,“今晚我会进槐树坟找槐树花,明天你过来拿吧。”
“不行。”我断然拒绝,“你已经受了伤,怎么能再下槐坟呢,不如明天……”
“明天?”皮包骨嗤笑一声,“我还有多少个明天可以等?”
我讪讪道:“那不如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的阳气好歹比一个人重一些。”
“你的身手不行,我不可能分心照顾你。”
这样一来,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突然想到老蔡头先前说的,不能放祭品进入槐坟,于是急忙跟皮包骨说了。
“你回去吧。”皮包骨表示了解后大踏步的走了,真看不出他是个受伤的人。
我无法,也只好离开。其实刚才说要跟皮包骨一起进槐坟只是一时意气,我没有皮包骨的身手,况且我虽然爱多管闲事,却不是个鲁莽的人,为了一时意气搭上小命也不值。
这一夜,我无眠。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跟老齐请了一天假,老齐很少批假,不过看我一脸怨恨尤深的模样,才勉强答应了。
我一路上万分忐忑,希望能马上赶到绊马屯,又怕到时见到皮包骨的尸体。远远的看到绊马屯房屋的轮廓时,这种忐忑就越发的深刻,以至于我听到村口的喧哗声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皮包骨出事了!
一大群人围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就连应该上工的木把们也都在场。人群里传出‘嗡嗡’的议论声,说的尽是手段好残忍,不知是谁干的,这一类话。
我两腿直发软,勉强挤进人群,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原来蹲在人群里的人是胖子,他顶着揪成一绺绺的头发,脸黑如锅底,在他脚下躺着一头体型不大的死猪,一条半米长的死鱼,还有一条毛色金黄的死狗。鱼离开水必死就不用说了,光看猪和狗,好像都是被人用重手法拧断了头,猪和狗的身上还沾着不少血迹。
我的心突的一跳,黄神汉要求的祭品都必须是活物,不用说这些死鱼死狗都是皮包骨的杰作了。
我不动声色的站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胖子痛不欲生的模样自不必说,周围的木把们也都一副惧怕的神情。
我收回视线,向皮包骨住的屋子走去。
农村地方,一般人家都很少有空闲的房间,所以皮包骨和另一个木把同屋主一家住一起,我看到皮包骨躺在土炕上,衣服穿的好好的,也看不出身上受过什么伤。
我刚一进屋,皮包骨立即从土炕上坐了起来。他的脸色苍白的厉害,不过动作仍然很矫捷,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布包递给我,我轻轻接过,布包轻若无物,但我知道,里面肯定放着槐树花。
“你还好吧?”我忍不住问他。
皮包骨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差点儿死了。不过我这人命硬,轻易不会死。”
“那个……祭品是你搞的鬼?”
皮包骨点点头,“那些祭品不好找,老杨一时半刻不会有动作。不过,昨天又有两个人莫名受伤,还吐了血,估计老杨快要压不住了。”
这就是灾祸发作的前兆吗?
我揣着蓝布包回到百草镇,一路琢磨老蔡头到底要槐树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