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知道我的想法了。”许尘面目平静,语气坦然,“你呢?你怎么看我的?”
“我忘记了。”
“我问的是此刻的你的想法。”
“对于我而言,你是与我相识不久的同事。”
“如果仅是同事,你为什么要避开我?”
我不由一震。因职场相同,我与许尘几乎时刻可遇,我刚从日记本探知我居然在暗恋他时,我便开始各种不自然的避开,这些避开竟成了我心有鬼的证明。
他朝我步步逼近。
“许尘,小羽才是你的恋人。你们都结婚了。”
“关于这个,我可以解释。”
闻言,我蓦地凛然瞪他:“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种话?”
许尘低声:“我怕来不及。”
这时,我脚后跟一绊,差点摔倒。
“星星……”许尘疾呼着抬手想拉扶我。我抬手阻止他靠近,另一只手紧扣门框,勉强稳住身子。
“你别动!”我有些失控地大喊。
许尘应声僵住。沉默良久,我放低声量:“你先回去吧,我想四处走走。”
说完我转身走出大楼,犹如游魂混入来往疾走的人群中。我是一只被针尖挑破的干瘪破败的游泳圈,双手微微颤抖着。漫无目的地游荡了许久之后,我终于累了,见路旁有公园,我便从入口拐入,想找个无人处稍作休息。
这是一处遗址公园。我沿小路一路往上,爬到旧时的城墙之上。数百年前繁华似锦的大都如今仅剩一小段的断壁残垣,青石墙掩映在树木丛中,成为一段平平无奇的狭窄石路。穿过城墙两旁的树木,直至走到无路可进,我才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我应该感激,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还保留了这一小节的荒芜供我凭吊我那仓惶无措的命运。
暗恋是可耻的、是不洁的。
日记里的那个人,因无法控制自己感情的惶恐与不安,每日被自己的隐秘的心事反复刺痛。我想为日记里的那个人哭一场,却挤不出半滴眼泪。
职场如战场。我的战场就是精心维护着与许尘之间的泾渭分明。
花店的午休时间,见他向我走来,我立刻起身:“大家,我有事就不一起午餐了。”迅速撤离。我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拒绝看他的眼神,自然也拒绝他传递而来的任何信息。
因为手指有伤的缘故,这几日,我的职场生活备受关照。
然而,在这些关照中,许尘的关照尤其与众不同、引人瞩目。
我忘吃药,他便主动端来温水提醒并监督我服药;他坦然没收我桌上辛辣味的零食,并补以新鲜的红枣与温和点心。
他完全不顾周围人的错愕,每个举动都无比坦然。
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中,我终于忍不住了。
“许尘。方便借我点时间吗?”我向他提出谈话申请。许尘一怔,继而点头。于是,我们寻了个僻静处郑重面谈。
“我终于不是空气了。”他自嘲一笑。
“许尘,你不用这样,我的受伤是我自己作,不关你的事啊。”
他没有回答。
我继续一派客气:“许尘,我会牢记我的身份,路真羽是我妹妹,你是我妹夫,我是你们的姐姐。我会恪守人伦准则。所以,在工作场域,请你完全的、彻底地无视我的存在。好吗?”
许尘凄楚一笑:“你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
“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过去的就让它安安静静地翻篇吧。我们是大人了,如果还玩浑水摸鱼的游戏就太不像大人了。”
“如果你是如此利落又帅气的大人。那你为何还要戴我们的项链?”许尘追问。
我猛地摁住了衣领里的项链。
这项链……莫非有什么特别的涵义?
我抱持着快刀斩乱麻的想法:“在我住院时,它慰藉了我漫长的空白期。无论它过往代表什么,如今它是我的护身符,证明‘我是活着的’的护身符。”
许尘给了我一朵苍白的笑容,他用低沉而悲怆地声音说:“星星,我生病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将不久人世,你还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时间蓦然凝滞。
许久,我恍然并震怒:“许尘!你在胡说些什么!”
如同有人持刀劈开我的天灵盖,于是得以窥见了生活的神出鬼没,清晰且完整地感受到命运的恶意。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而许尘居然还能保持微笑:“别担心,我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太荒唐!
太无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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