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血肉都焦了,骨头跟恐怖分子的混在一起,捡不出来。
只能立个衣冠冢。
鹿鸣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他生平最怕不怕死的人,这种人才最容易壮烈牺牲。所以鹿鸣泽不怎么跟热血青年交朋友,他其实恨奥斯顿心机深沉的同时又喜欢他稳重,以为他至少不会像万敏这样凭着一腔热血做事。
却没想到这个人更加疯狂,他早就把自己当成死人。
奥斯顿不知道鹿鸣泽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膀:“好了,阿泽,别这样。这又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可能是我那句遗言没有诚意,万敏担心我怕死把任务搞砸了,才替我的。我宁愿死的是我,你知道吗?”
要他背负这样一个沉重的生命活下去,太残忍也太痛苦。
奥斯顿将他拉进怀里抱紧:“我知道。”
“这个混账东西……从那之后老子就没好好过过一个中秋节。”
那件事之后没多久鹿鸣泽就从部队退下来,他好像受了刺激,甚至有一段时间没办法好好拿枪,他去看医生,人家说他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其实也不算问题,简单来说就是战后创伤。
但是这个小问题对特殊兵种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鹿鸣泽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脆弱,他甚至为此跟队长闹过——战友死了他紧接着退伍,这什么鬼,他没有这么脆弱!就算他不像万敏一样敢冲在最前面,出了事他也不会往后躲。
“你现在连枪都拿不起!”
“我还有拳头啊!你当初为什么招我?不是因为我身手好么?!”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以为是武侠小说吗?!”
鹿鸣泽很不服气:“我只是把手筋震伤了,不是开不了枪。”
“那你先疗养三个月!”
疗养三个月,岂不是等同于要废了他。
鹿鸣泽觉得那个给他诊断的医生是个庸医,之后他又看了很多个医生,都说他手没事,鹿鸣泽给医生说自己摸枪会手软,在听说他的经历之后,他们无一例外让他转心理咨询。
他心理明明没问题。
鹿鸣泽颓丧了一段时间,不过鹿家二老倒是挺开心的,鹿爸虽然觉悟高,觉得自己儿子保家卫国是件光荣的事情,但是架不住鹿妈实在——儿子做那种危险的事,多吓人,她整天提心吊胆的。
鹿鸣泽停了几个星期后,憋不住了,开始偷摸地给自己特训,枪能杀人,也能救人,能保护人……他告诉自己,他拿的是武器,不是凶器。
特训的过程其实挺艰难的,鹿鸣泽从尝试着摸玩具枪开始,然后是鸟枪、真人野战那种枪……疗养三个月的时间结束了,鹿鸣泽去找他们队长,还没见到人他就掉进沟里摔成了植物人。
……真他妈的憋屈。
“你不是说你坐着时光机器到那里的吗?”
奥斯顿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而且你枪法很准,不能摸枪的话确实可惜了。”
“我那不是驴你嘛,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的。”
鹿鸣泽笑了笑,眉目间忧色一直不散,奥斯顿忍不住担心,他把他抱紧了一点,在鹿鸣泽头顶轻轻吻一下:“没关系,以后你都不用拿枪。”
鹿鸣泽没说话,奥斯顿又问:“你还想当兵吗?”
鹿鸣泽翻个白眼:“不想,在你手底下当够了。”
他沉默了许久,突然叹口气:“我一直不想退伍其实是不甘心,万敏刚死就让我离开部队……他在底下该怨我了,豁出命去救了一个胆小鬼。”
奥斯顿回忆着鹿鸣泽在他身边时候的表现,一点也想不起来他所说的“胆小”是什么内容,他什么事都冲在最前面,倒是又冲动又逞能……他倒是希望他更加胆小一点,这样他也不用每天操心,每天都担心他会死于非命。
鹿鸣泽静静地靠在奥斯顿怀里,许久闭上眼睛——如果他主动点,或许他身边的人就不用死,如果是这样……他不介意再主动一些。
“还赏月吗?”
“不赏了,今年多了你,我都没办法跟我兄弟好好喝酒。”
奥斯顿好笑地哼一声:“你这是嫌弃我碍事?”
“你确实碍事——”
他们没在墓地里待太久,在车上奥斯顿突然凑到鹿鸣泽耳边,语气暧昧地说道:“你说,你当兵的时候,有没有对你战友……”
鹿鸣泽愤怒地推开他:“我们是纯洁的战友情!”
“喔,我知道,他们对你可能是纯洁的,你呢?你们不是有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奥斯顿!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奥斯顿笑着抓住他的拳头把鹿鸣泽搂紧:“不是就好,之前那句话我说错了,其实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死人……你心上结着一个结,怎么全心全意爱我?”
“我不会的好吗!啧……”
鹿鸣泽听他说得半真半假也叹口气:“人家都是直的,我像那么没品么?”
“嗯……还行,你的人品我信得过。”
他们在车里打情骂俏的空荡,没看见天边突然出现了一颗明亮的星星。俗话说月明星稀,中秋夜该是看不见多少星星的,这颗星星却非常奇怪,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又突然转了个方向,变小,擦着明月的边飞过。
喔……是一颗流星。
当晚赏月的人很多,所以看到这颗星星的人也有很多,鹿鸣泽如果也看见了,他大概会想到一个俗套的传说。
“传说,天上的一颗星星都对应着地上的一个人,当这个人的生命走到尽头,与他对应的那颗星星就会变成流星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去看牙医了!!-_-||每天都好忙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