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穿着纯黑色的作训服,头戴钢盔,脸上涂满了油彩,步枪或者冲锋枪用战术吊带挂在脖子上,除了武装带上的子弹和乙型手榴弹之外,每人还有一支手枪,左边大腿上的手榴弹袋里有一支甲型手榴弹,右侧小腿上则插着仿PLA五六式的水滴型刺刀,一部分士兵的身上还有仿造PLA的伞兵刀做为副武器。
这么一身打扮,要想认错人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但是现在正值黑夜,四九城里又没有路灯,全身漆黑的强侦营士兵在街道上飞快推前的时候,几乎就融入了黑暗当中。
所以当舒声团二营的士兵们发现敌人士兵其实就混杂在自自己部队的溃兵当中的时候,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了。
慌乱当中,二营士兵立刻开始射击,步枪和机枪子弹在一营溃兵当中打出一片血雨。
一直追在溃兵当中的强侦营战士没想到对方的射击来得这么坚决,顿时就有人被击中倒地。
强侦营的步兵班以战斗小组为单位,依战场情况组成三到五人的战斗小组,一般由班长或者副班长带领。
此时出现在二营防线面前的就是一个五人的战斗小组,带头的是一位副班长,名叫凯瑞,满人正白旗。
对面防线上开火的时候,凯瑞就发现不妙,抱着步枪就地一个翻滚,就已经扑到了墙角下,堪堪避过机枪的射击。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这么幸运,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士兵中弹颓然倒地。
凯瑞并不知道自己的战友中弹,这个时候他首先要保证的是自己的小命。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几步躲到了一间民房的凹陷处,他才惊魂稍定,骂道:“XTM的首都师的兵比小鬼子还狠,自己人都打。”
一面说,一面转头向后看,正好到小组里的另外三个人也都躲到了屋檐下,还有一个中弹的士兵倒在街道当中。在这个士兵的身边,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具溃兵的身体,其中还有几个没死的,正有气无力的在血泊中挣扎着。这里倒下的人大多是被机枪弹击中,就算没死也去了半条命。那个强侦营的士兵一条腿被齐膝打断,只剩下一点皮肉相连。
混乱当中,街垒后的机枪手并没有注意到凯瑞等人跑到哪里去了,还在对着街道上的尸体射击。强侦营的服装伪装能力太强,到现在二营的士兵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敌人其实并没有穿国防军的制式军装,被他们反复鞭尸的其实都是一营的战友。
凯瑞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叫道:“蛾子,别乱动,装死。”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知道不可能顶着机枪子弹救援战友,只能寄希望于伤员自救。
绰号“蛾子”的士兵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有些难以置信看了看自己的断腿,然后并没有按照班副的命令躺在血泊中装死,而是奋力撑起身子,拉过身边的两具尸体挡在身体前面,然后架起步枪,在呼啸的弹雨中很认真的瞄准了对面的街垒,借着机枪弹发火药产生的闪光,冷静的开始射击,连开几枪之后,街垒后就传来的惨叫声。
强侦营在本州充当全军尖刀的时候,一直在敌人腹地战斗,手上全是日本人的血,一旦落入日军手里,只能生不如死。
所以全营上下贯彻的一个信条就是只能战死,不能被俘。每一场战斗后,重伤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员都会被自己人处决,负伤不能随军转移的伤员则会主动留下来担任阻击任务,战斗到最后时刻。
所以当“蛾子”发现自己的腿被打断之后,想的不是要怎么保存自己的性命,而是立刻开始继续自己作为伤员的职责,吸引敌人的火力,为战友争取时间和机会。
看着“蛾子”冷静射击的样子,凯瑞痛苦的大叫了一声,向身后的士兵们叫道:“进屋,绕过去。”
陆一师的训练大纲当中有巷战的科目,所以对于这种被重火力压制在街道上的情况有很详细的预案。
激烈的枪声中,凯瑞蜷缩起身子,然后用力一脚蹬在身边民房的墙壁上。
这时代的民居很少有砖石结构,土木结构的都少,大多是用稻草混合泥坯搭建而成,只能勉强遮蔽风雨,每年都需要修补,和坚固拱不上边。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应该用工兵锹在墙上打洞才比较合适。不过强侦营离开天津的时候进行了轻装,放弃了全部行李和不必要的携行具,以尽可能多的携带弹药,所以四个人没有一个带着工兵锹的。比起冲锋枪的枪托,凯瑞更相信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