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开始,议员开始重新审核已经通过的条文了,照这个干法,他这辈子都等不到《宪法草案》从议会里出来了,偏偏政府里的很多高官一点都不在乎,反而让他们抛开宪法先搞刑法和民法,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就算搞出来,那也是无本之源,万一《宪法草案》通不过,难道还能看着两法违宪?
梁实在前清的刑部干法,所以才能坐上司法部这个位子,但是他对现代律体系是完全不明白的,所以听程选杰诉苦,也只能打哈哈,本为他只是想起个话头,没想到看程选杰的样子,倒似乎有越说越来劲的架式,不禁也有点后悔,心说还不如问他吃了没有呢。
好容易趁程选杰喘气的时候,梁实插上了话,赶紧有话直说,让程选杰先把律法的事情放一下,组织个法庭审个案子。
程选杰正说得起劲,思维一时没转过来,看着梁实发了半天愣,这才反应过来,眨着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梁实也知道这弯子转得太快,现在全国各地的司法进程推进不一,大部分地方仍然还是地方长官处理案子,北京城算首善之地,再说林绍年也是洋务出身,断没有掺和这种事情的可能,所以通常都是巡警局自己处理,司法部现在更像一个牌位,虽然有法院这个单位,但是还从来没审过案子。
他向程选杰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明白,说实话我也不明白,昨天巡警局的人发疯捉了一个国防军的军官,偏偏这个军官是黄有为带回来的,据说今天早上黄有为就去总统府堵门了,连总参谋长顾雨都被他骂了。大总统打了一早上电话,萧总理就把事情派到咱们头上来了。”
程选杰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一大早街上那么多巡防营和国防军的人,他想了一下,才向梁实说道:“按大清律,地方对军人是没有司法管辖权的,你把这案子直接发回国防军处理不就行了吗?”
“你以为我不想啊。”梁实叹道:“问题是这个小子当时拒捕,打坏了一个捕头,后来在牢里又打了牢头,伤了人,现在政务院那里一票跳着脚说国防军跋扈、目无王法的,怎么可能把他交给国防军处理?”
程选杰哼了一声,心里隐约明白了一点这件事的本质,奇道:“这个军人逃了?”
“没有。”梁实摇头道:“他要是跑了就好了,你说他怎么不跑呢?”
程选杰仔细想了一回,也觉得这件事情太乱,看梁实的意思,就指望上他了,也就不再推脱,梁实高光之余,让他去找司法部的内务处长胡光,两个人搭班子。
这又是一个怪事,胡光无论年纪资历还是官衔都比程选杰高,两个人搭班子,以胡光为主并不奇怪,但是胡光是内务处长,这件事怎么也轮不到内务处插手。
看梁实也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程选杰只好告辞出来,正好看到胡光夹着一份档案过来,和程选杰相顾点头,苦笑道:“这次看来咱哥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