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什么的……你也知道,我这人从来不吃窝边草……”
电话那边,王显达还在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方宇翔不耐地打断了他:“肖雨心有可能得艾滋了!”
“哦,昂?什么?”王显达刚哦了一声,震惊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到方宇翔耳朵里的时候,提拔了整整八个度!
方宇翔把手机拿离耳朵,待那边的诧异发完后,他才对着手机重复了一遍:“肖雨心,有可能得了艾滋!化验单在我手上,但也有可能不是。”
“好!我现在马上去你家!”
王显达焦急地扔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平时需要五十多分钟的车程,王显达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到了方宇翔别墅前。
“晴晴今天去医院偶尔发现的,也有可能是看错了。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方宇翔把化验单递给他,转身回了屋。
王显达手里紧紧攥着化验单,不敢打开。上了车,他给肖雨心打了电话过去,肖雨心说不太舒服,在家休息,他什么话也没多说,挂了电话就发动了车。
一路上,王显达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在颤抖,双脚也不停地哆嗦,只能使劲地踩油门,踩油门……那张化验单被他仍在副驾驶上,他不时地看一眼,却始终不敢打开来看。
大半年来,他跟肖雨心在一起的镜头,像一个个无声的黑白电影片花一样,唰唰地从他脑海里闪过。
一开始,他只关注的是她的肚子,毕竟,她的肚子里怀的很有可能是他的希望……几年来,早就认定了自己是个不孕不育的男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姑娘真心地喜欢他,愿意跟他在一起。如果她怀的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不管以后会不会结婚,这个孩子他是要定了!
可是后来慢慢的接触,他发现肖雨心并没有他之前想过的那样有心机,那样随便,甚至,那样贱!相反,他发现她也有她的可爱之处,比如,她喜欢不吃主食,缠着他去给她买零食,被拒绝后,又会讨价还价,吃主食也吃零食!比如,她会在看电视剧的时候,会哈哈大笑,也会潸然落泪。比如,她在杂志上看到哪款男装时,会笑嘻嘻地对他说:“我觉得这衣服穿你身上比穿这模特身上好看!”再比如,她会在他偶尔一两天忙得顾不上去公寓看她的时候,会打电话过来询问:“你们是不是都不管我这个孕妇了!”
再比如……
王显达混迹花丛这么多年,别说见过的女人了,就是他自己睡过的女人,用车载斗量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无债一身松,一.夜.情之后谁也不认识谁!也有过那么几个人女人会想跟他进一步发展,说他这样的浪子没有安全感,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轻.佻地勾一勾女人的小巴,邪.魅一笑:“别管我要安全感,你以为我是专门杀毒的软件啊!”他曾经开玩笑地说:“现在不是流行‘集邮’么,如果跟一个陌生的人睡一晚集一张邮票的话,我的邮票完全可以开个展览会了!”
可是每一个从陌生的女人身边醒来的清晨,看着怀里连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女人,他的心里的空虚不断膨胀,安全感一点点消失殆尽。却每次只能讪讪地勾勾嘴角,“每天醒来枕边是同一个人的话,是挺悲哀。但是每天醒来枕边都换一个人的时候,却是一种更深沉的悲哀,甚至让人难以忍受。”
自从方宇翔开始让他照顾肖雨心,他便不自觉地放弃了出去花天酒地的机会,安心地耐心地等待着她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
失去孩子让他很痛,但是看到肖雨心出院后每天郁郁寡欢的样子,他竟然会更痛……他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可是当他听到肖雨心有可能染上艾滋的时候,他居然不是怒,不是怕,而是,更痛更痛的痛……
他想起了刚去照顾肖雨心的时候,刘凯提醒他的话:“爱,可以简简单单,可是不能随随便便。”
他这半年来所了解的肖雨心,一定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不会的,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黄色的卡宴在夜色里像离弦的箭一样驰骋着,他恨不得自己张双翅膀,立刻飞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让她亲口告诉他:她没有病!
车子终于安全地驶进了肖雨心的所在的公寓,虽然孩子没了,但因为之前租房子的时候,王显达付的是全年的租金,再加上她流产后,需要保姆照顾,也就一直在这里住了下去。
熄了火,王显达打开车内的灯,拿起那张化验单,隐忍了好久还是没有打开来。关了灯下车,他直接上了楼。
肖雨心从医院回来之后,从以前认识的几个酒吧混混手里买了一瓶浓硫酸,拎回来之后,一直躲在家里上网,查看有关艾滋病的信息。可是看得越多,那些触目惊心的患病者的图片,让她更加害怕,七八月的天,她裹着毯子也觉得浑身冷得发虚汗。
从王显达按门铃,到保姆出去开门,再到王显达推开门进来,站在了她的身后,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握着鼠标的手指,不停地哆嗦着。
“你真的得了艾滋!”
身后,王显达的声音含着浓浓的不解和愤怒,蕴着隐忍的疼惜和心痛。
肖雨心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身子一僵,连忙慌慌张张地点鼠标去关网页,可是越是着急,手越是颤抖得找不到鼠标的准点,加上她一次性开的网页太多……
“不用关了,我都看到了!”
肖雨心忙起身,战战兢兢地扔掉身上披的毯子,努力装作一副正常的样子,撑起一抹笑,哆哆嗦嗦地问他:“你,你怎么来了?我,我上网随便看看,看看新闻……”
她越是想表现得跟往常无异,可眸子里的慌张越是明显,双手还无措地搅着宽松的睡裙。
王显达一路过来的纠结心情,此刻竟平静异常,他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里只剩下一丝丝无奈的绝望。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他拿出化验单,递给她。
肖雨心看了一眼脸上毫无温度的王显达,诧异地接过来。可是当她看清楚那个熟悉的似乎还残留着自己身上香水的化验单,顿时傻了眼。
“不可能!这不是我的,我明明已经把化验单撕掉了的!怎么会在你手上?”这突然出现的化验单,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摇着头不敢相信地看了他一眼,狠狠地将化验单揉成一个纸团,扔进了垃圾筐。
王显达看着几尽发疯的她,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湮灭。
“你的意思,这就是你的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自己的怒,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怒吼着:“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明明我每晚都送了你回来,你怎么还会染上这种病!为什么!”
肖雨心被他晃得身体快要散架,却只是倔强地咬着唇,强忍着眼里委屈的泪,一声不吭。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暴怒的脸,任他把全身的力气,把满腔满心的恨都通过他的双手,狠狠地按在自己的较弱的肩上。
“是因为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吗?还是因为我伺候得你不好?或者因为我对你太规矩,你是不是一直渴望被男人压在身下?是不是!是不是!”被不解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王显达开始口不择言。
“呵呵。”肖雨心自嘲地勾了勾苍白的嘴唇,抬眸倔强地瞪向他:“原来,我在你心里,在你眼里,还是这样一个如此不堪的贱人,是吧?”
话音未落,她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滑落……
看到她眸底的绝望和怨恨,王显达一怔,放在她肩头的双手,终于慢慢垂了下来。他低下头,懊悔地闭上了眼,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你走吧!免得我的病传染给你!”肖雨心抹了抹泪,语气平静得吓人。
说完,她走过去打开门,定定地站在门口,等着他出去。
王显达一步一步走过去,跟她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肖雨心的眼泪再次滑落,带着掩饰不住的悲痛和绝望。
不料,王显达长臂一挥,将门牢牢地关住。走过来,推着肖雨心,将她逼到了墙壁上,俯身就要去吻她的唇。
肖雨心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慌地说:“不要碰我,我有艾滋病!不要碰我……”
王显达咬着牙,拿开她的手,喘着粗气说:“我不怕,我就要你传染给我,然后我就可以陪着你了!让他们把我们一起隔离掉最好!”
肖雨心的泪,像决了堤的洪流,怎么也控制不住……
两个人在一起每次都是打打闹闹,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温暖的“疯话”,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她趁他不注意,双手再次死死地捂住了嘴巴,身子顺着墙壁慢慢地滑了下去,最后,竟坐在地地板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显达喉头一紧,心里窒息般地痛。他缓缓蹲下来,端起她的脸,问道:“走,跟我去医院。”
“不,不去!”肖雨心想到刚刚看的那些艾滋病患例,抱住头慌乱地摇头拒绝。
王显达咬了咬牙,攥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提起来,她却使劲挣扎着,蹲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王显达怒从中来,使劲甩开她的手,怒吼道:“不去算了,我在这里陪着你,一起等死!”
肖雨心的正在用力的手经他突然一放手,用力地甩到了身侧,旁边的一个瓶子,被她撞倒,咕噜噜滚到了王显达的脚下。
肖雨心见状,哭声闹声立刻停止,急忙起身过去捡那只瓶子,却不及王显达眼疾手快,率先捡了起来。
“浓硫酸?”王显达惊诧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质问的眼神睨向她:“你从哪弄得这个?你在家里准备浓硫酸做什么?”
“这,不是我的,朋友的,在我这里放着。”肖雨心撒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