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拿着测绘完全的数据,远远的看见顾南溪的情绪有些不对。
他急忙反应过来,立刻冲了过去,着急的问道:“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顾南溪不说话,摇了摇头,更加有力的抱住双膝。
黑曜见状,皱了皱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顾南溪的脸色很差,仿佛是受到极大的刺激。
黑曜以为是方才的事故吓到了她,于是笑着打趣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禁不住吓,还是怀念以前的顾南溪啊,敢在盛少头上拔毛。”
顾南溪怔了怔,苦笑出声,“要是早知道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我何苦会去招惹。”
黑曜捡了根地上的树枝,戳了戳脚边的泥土,这才抬起头,“怎么,后悔了?”
顾南溪双手环住双膝,下巴抵着膝盖,视线落在山下蔚蓝色的海面,语调哀伤,“后悔了,能怎么办?我没有时光机,回不到过去。”
黑曜看着面前的泥土说:“就算有时光机,你回去又能做什么?”
顾南溪看着蓝湛湛的海面,迎着清冷的风,淡淡的说:“回去阻止不该发生的事,阻止遇见不该遇见的人。”
黑曜愣了愣,随即认真的说道:“南溪,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回去,那些你认为不该发生的事照样发生,不想遇见的人,终究还是会遇见。”
黑曜的话,无形中将顾南溪打入地牢。
不该发生的事照样发生,不想遇见的人,终究还是会遇见。
轮回循环,所谓的回去,不过是将所有的灾难重新上演,而她依旧会在机场里与盛世遇见。
世间总总无奈,让她隐叹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冬日的风,冷冷的刮,顾南溪的鼻尖顿时被吹得通红。
她紧了紧抱住双膝的手,对着苍茫的天色,淡淡的说:“你倒比我豁达许多。”
霍琰转过头,看着顾南溪的侧脸,笑着说道:“你倒比我记忆中感性很多。”
顾南溪勉强扯了扯嘴角,用极其平和的语气说:“经历多了,自然感触多。”
黑曜笑了笑,打趣着说道:“那我倒是很好奇,这些年到底有怎样的经历,居然向来没心没肺的顾南溪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顾南溪嘴角含笑,很不给面子的说道:“黑曜,你不用拐弯抹角的问,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黑曜挑了挑眉毛,“为什么?”
顾南溪不客气地说道:“因为你是他的狗腿子。”
当面受到人身攻击,黑曜顿时感到内伤加重,捂着受伤的小心脏,小声地问:“如果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呢?”
顾南溪仰着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低声说道:“朋友懂得适可而止,不会刻意揭人伤疤。”
黑曜很是无奈,耸了耸肩,“好吧,我不问。”
两人沉默地并肩坐着,静静的感受寒凉冬风的吹刮。
顾南溪晃了晃脚,看着远方,语气淡淡地说:“黑曜,你有没有很浓烈的爱过?”
黑曜皱了皱眉,想起每每午夜时分,闯入梦境的那张稚嫩的脸,微微有些愣神,鼻息间轻轻地哼了声,“嗯!”
顾南溪抬头,看了看天际白花花的太阳光,继续淡淡的问道:“深入骨髓的恨,有过吗?”
黑曜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顾南溪从辱不惊,撩了撩耳边的发丝,笑着说:“最近有同事追看狗血烂剧,感情主线是你爱所之人,恰恰是使你家破人亡的操控手,问问看,如果是你要怎么选择呢?”
黑曜扯了扯嘴角,很是无语,抚了抚额头,没好气地说道:“如果真那么想知道,就直接点看最后一集,经过万千狗血情节丰满的大结局定能说明所有。”
顾南溪坦然一笑,淡淡地问道:“如果没有结局可参考呢?或者说是在真实生活中遇到,你又会怎么办?”
黑曜愣了愣,没想到顾南溪竟然这么较真,他皱了皱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顾南溪也不再为难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悠悠地站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静静的站在风口,仰面迎着冬日寒风的吹刮,淡淡地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才是现实。”
黑曜抬起头,身边的顾南溪茕茕孑立,长发飞舞,裙摆飞扬。
如若曾今的她是温室里娇艳欲滴的百合,那现在便雪虐风号愈凛然,气节最高坚的红梅。
黑曜皱了皱眉,顾南溪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想,变得愈加的捉摸不定。
她消失的那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从她嘴里主动说出,看来是不可能了。
越想下去,黑曜越觉得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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