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苏霓哑然失笑,“外婆,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还离开干嘛呀。就在海城好好陪着你不好么?”
“不好!”
老人家嗔了她一眼,“都说好了,回头我这边收拾好也会过去的。现在过去正好还能赶上那边的年节。尼年节之后你找工作,丫头入学都好办。总归有单医生照料着,我是放心的。”
“对了单医生,你说是几点的机票来着?”
“晚上九点二十。”
外婆一拍脑门,猛地想起什么,“还有东西得让你们先带过去的,等等等等。”
她着急地又走了出去。
苏霓这才扬起视线,眼神一点点变深,比外头清冷的天气,更要晦涩,“单医生,怎么回事啊。”
“我们……有必要要离开的理由么?”
“是啊单叔叔,淼淼才不要去伦敦呢。淼淼要和安知在一起,要和爸爸在一起。”
她抓着陆安知的手,尚小的年纪哪有什么男女之分。便只把小手按在陆安知脸上,凑过去,小声地朝他保证,“你放心,淼淼不会走的。”
“淼淼答应了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嘛。”
说完还重重捏了下小男孩的手掌,于是陆安知那张一直不苟言笑的脸,这才显露些许笑容,看起暖暖的又格外帅气,好不舒心。
他旋即挑眉,反手握住她的,低声道,“我们出去吧,快吃饭了。”
“噢!”
……
两个孩子总算识趣,把房间腾出来给他们。
苏霓心口发闷,说不出的奇怪情绪在胸口里四处窜动。她瞧见那立于房门边上的男人,红唇轻扯开,“孩子都走了,真有什么事现在也该告诉我吧。你不是会随意为我们做决定的人。”
过去的几个月,她一再拖延离开的日子,单泽奇却从来都没有催促过。甚至苏霓也知道,他已经渐渐拾起了在海城的人脉和事业,大有陪着她们在这边安定下来的意思。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不提,只是为了避免尴尬。
单泽奇仍是那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脸上的常年不变的笑容。
此刻只推了推镜框,柔声道,“这不是我替你做的决定。”
“苏霓,是他。”
他?
这个他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苏霓脸色微变,没发现自己的情绪在那瞬间紧张起来。
她定定站在原处,逆着光的身影有些模糊,就在单泽奇以为她会继续发问时,苏霓却忽的笑出声,“他让我们走是么?”
“嗯。”
苏霓捏紧掌心,总觉得喉间有一口气梗在,让她呼吸凝滞。
于是狠狠地按下那份情绪,扯开唇,“原因呢?让我们离开,总有原因的不是。”
“他只跟我说了两句话,带你们走,照顾你们。其他的,没有了。”
单泽奇眯着眼,狭长的眸里透着暖暖的笑容,可以往那总能让人心情舒畅的面容,此刻却显得有些奇怪。
像是身侧弥漫了一层细细的纱,掩去了他所有温和。
空气沉默下来。
苏霓垂下眸,那梗在喉咙里的一口气渐渐舒缓,随即勉强扯开笑容,视线清亮,直直望进对方眼底。
急切、晦涩。
“非要说……”
单泽奇终于还是开口,轻笑着侧过身,“大约是因为,他快死了。”
话落。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两秒之后,苏霓陡然倒抽一口凉气,眼睛骤然睁大,“在哪?”
“总院。”
单泽奇低声说出这两个字,便瞧见那倏地从自己身侧越出的人影。
“苏霓,你又去哪?”
“妈咪,怎么了呀?你别抱着淼淼,要穿鞋的……”
外头乒乒乓乓一阵响动,苏霓抱着苏淼淼,很快从屋内消失。
他则是缓缓地朝后靠去,直接背脊和头都抵靠住墙面,这才摘下眼镜、仰起头,用那无比晦涩的目光静静凝着天花板。
“你还是告诉她了。”
外婆一声长长的叹息,把那擦洗得格外干净的盘子放下,手掌在围裙上擦拭了几下,轻声开口,“她舍不得的。”
“这丫头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越是知道,越舍不得……和她妈一模一样。”
“可阿姨,还是比她要聪明一些。至少这么多年,仍能瞒住苏霓。至少苏一阳,把她好好养大了。”
单泽奇低下头,缓缓擦拭着镜片,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手指仿佛无意识地在活动,非要将那镜片擦到一尘不染,“在伦敦这几年,我父亲曾无数次想告诉她亲生父亲另有其人,可一想到那人已消失几十年,仍又没说出口。”
“最近在海城,却似乎有人注意她了。有人……在打听她。”
外婆怔了怔,“谁还会来打听她?”
“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