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苏霓,一旁的男人总算有了反应。
只是那声音低低哑哑的,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才有的后果。
申楠看了他一眼,“她这样,相当于把整个苏家都得罪了。不知道多少在在暗地里盯着她。”
“不管多少人,她都会这么做。”
其实到如今,陆长铭总归是明白了那女人的性子。哪里是他以为的温柔婉约,其实更多的是好强心切。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样温柔。
又是一顿,他忍不住想起前些日子瞧见的那一幕。
那原本柔柔弱弱的女人,竟准备了那样多的后手。动作凌厉而果断地将苏一阳逼至绝境。
当时的模样,他只记得那带着狠笑的眼睛,在日光下透着一丝白净的面庞,有些虚无缥缈、却又多了分大气的气息。
心口涌起些许酸涩……
约莫,是怀念?
“你看起来很镇定。”
申楠调侃了句,还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眼,渐渐发觉他的不对劲之处。
后者那本就紧拢的眉宇,蓦地蹙得更紧。
“上次的事有和她解释清楚?女人么,既然你不是故意伤害的她,只要用点心思自然能哄好。”
申楠轻哼、挑眉,指尖推了推酒杯,滑到一旁。
“不担心?已经搞定了。”
“那就好。若是这边有人真要下手对付苏霓,你也给句话,我和老二是帮呢,还是帮呢,还是帮呢?”
他眯了眯眼,忍不住笑,“我们商量了下,你俩不正闹着么。借着这事你多亲近她,改变下印象也是可以的。”
话都说到这,申楠只差没有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这种时候应该打电话提醒自个媳妇,顺便替她清理那些又不轨意图的人。
哪怕刷刷好感度也是好的。
可那男人,就只安安静静坐在原地,除了手里的酒一口一口往喉咙里送之外,面色竟始终没有半点改变。
“三儿,真不担心?”
陆长铭抿紧唇,到这时才忽然扬起手,“啪”地一下,将杯子置于桌面。
“我现在……要拿什么身份去担心她?”
他忽然扯开唇笑了笑,刚刚饮下的艳红色液体还残留了一丝在唇角。
此时便随着那抹笑容一起绽放,落在阴晴不定的那张脸上,晦涩莫名。
他只用力拽紧拳头,深浓眸色里盛满了情绪,随着申楠的询问,一下子便升到顶点!
“那些人对她虎视眈眈,我知道!”
“苏一阳、苏宏娜姐弟不甘心德阳给了她,我也知道!”
“甚至……”
甚至有其他男人肖想着她,他也知道!
他额上青筋暴露,眼眸沉沉,凝着的都是怒火。
像暴风雨来临前夕的云层,里头尽是翻涌着的气息,立刻便要喷薄出来!
可下一刻,像是蓦地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萎靡下去……
“可我怎么插手?”
他们、离婚了呵。
申楠握着杯子的手顿了几秒,许久才反应过来,“咕哝”一声将液体整口吞下。
他瞪大了眼,“你说什么,离婚?”
申楠瞧着他萎靡的样子,忽然怔了下,“什么时候的事?”
“回来那天。”
男人眯起眼,指尖扣在桌面,等了许久才缓缓摊平手掌,“她想离,就离了。”
苏霓似乎厌恶他到了极致,每每见着他除了叫他离开之外,便不会再有其他话语。
尤其,她如今和那名叫单泽奇的男人……
那样亲密!
“行了。”
申楠扒了扒发,“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他起身,一下子也顾不上自己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抬手将陆长铭抓到一侧,“既然离了婚,还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我看苏霓说的也没错,你早就有这打算,这才……”
“我没有!”
陆长铭甩开他,眼眶里有着深深的几道红血丝,“你不必激我,我从来没想过和她离婚。”
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嘶吼了。
这许多年没觉着她顺眼过,可忽然她不再是自己妻子的时候,才觉得心口那像缺了一块似的,怎么怎么不对……
越是往深了想,陆长铭越觉着心口发疼。
两人都不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陆长铭才总算醉倒在桌上。
申楠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结了账之后便扛着他走出木园。
“你去哪住?”
后座的男人等了几秒,终于翻身起来。
眯起眼掏了许久才掏出手机,就着上头的号码按了出去。
一秒。
两秒。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他不信邪,再拨,一遍又一遍……
“有没有人接?”
听见催促,陆长铭最后又按了一遍,依旧无法接通之后,这才终于打开窗户,吹着冷风开口,“回头,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