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咽回去了,这人不是我爹。
他高高瘦瘦,二十多岁比我大不了多少,却是穿着一身道袍,一副道士的打扮,头上竖着一顶冠,发髻上还插着一根紫色的发簪。
说实话他这个打扮我见过,以前村里死个什么人李先生都会是这身打扮,走个过场舞个桃木剑什么的这身衣服就很有派。
我却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年纪轻轻的人会是这幅打扮,好好的赚钱行当不干非要当道士,这不是坑蒙拐骗嘛。
再基于我对李先生的敌意,我对这个人也没什么好感。
“华子!”我坐在地上,背后传来了我爹的声音,他此刻正从老幺家走出,手里提着把木剑。
他出来后先是看了看我,随后又看了看我面前的小道士,他的目光就无法在这道士身上移开了。
“你怎么回来了?”我爹神色不善的看着这小道士说道。
“哟,怎么的,八爷这是不欢迎我?”小道士嬉皮笑脸的道。
“你不在外省赚大钱,回我们这穷乡僻壤干什么?”
“没什么,听闻最近村里出了点事,特地回来看看。”
我爹和这小道士聊了没两句就不愿多说什么了,径直的走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提了起来,我看向这小道士说不出是喜欢还是讨厌。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却是很和善。
之后我进亲眼看着他独自一人进了老幺家,我当即就有些担心了起来。
“爹,那人进去了。”
“别管他,随他去吧。”
“你认识他?”
“别管那么多!”我爹回了我一句就默不出声了。
回到家中,我爹又是一句话也不说的回了自己的卧室,我心里暗叫憋屈,本想着今年暑假难得可以和我爹亲近亲近,却不料发生了这种事。
看了一会电视我就觉得无聊,想着去村里大树下乘乘凉听三姑六婆唠唠家常也不错,我就出去了,可刚到树下我又愣住了。
中午见到的那个小道士此刻正在树下,村里人将他围在了中间问东问西的挺热闹。
我这才知道这是村里人请来的法师,是给阿亮一家做法事的,阿亮和他媳妇死的太蹊跷了,以至于两家的长辈不得不一起出钱来给他们做法事。
其实在农村里这也没什么,谁家死个人什么的都会请来先生做法事,如果李先生现在还没失踪,我想村里人一定会请他来做法事。
这个小道士年纪轻轻的不像是有经验的老江湖,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穿着一身道袍出现,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要是穿个T恤牛仔裤什么的估计也没人信他。
“正主在哪呢?”这小道士在树下坐了会就开口问道。
“先生,跟我来吧。”阿亮的爹开口道。
我心里看着好奇也打算跟过去看看,阿亮的媳妇好像是在我昏迷的这几天走的,我刚刚一醒来先去找的我爹,因此我对阿亮媳妇的事也是一知半解。
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只是这时间太富裕了就容易变得特别闲,当即听说哪家出事了我也忍不住想去凑凑热闹。
阿亮家此刻已经布置好了灵堂,灵堂内两口棺材摆的整整齐齐,两家的家长都哭的梨花带雨的,我听着也有些难受。
两家的孩子都去了,连个后都没留下,搁谁家都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我最受不了这种场合,每次看到村里死人我都会联想起我娘的葬礼,我没见过她,但是我真的很想她,当即我鼻子也开始酸了起来想跟着大哭一场。
小道士看了看两口棺材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先是打开了阿亮的棺材看了看。
我不知道是谁将阿亮的尸体弄出来的,但我是不敢再看阿亮一眼了,我现在一想到阿亮这两个字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锅里飘着的那颗人头。
当小道士打开阿亮老婆的棺材时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四周同样也有着吸气声此起彼伏。
阿亮老婆的死状虽然和阿亮不同,可看上去同样让人头皮发麻,她此时整张脸都被人挠烂了。
我看着这抓痕不像是大人的手,反而有点像小孩的,其实用小孩的手形容也不太贴切,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婴儿的手更为合适。
那些细小的抓痕密密麻麻的覆盖在阿亮老婆的脸上,脸上几乎找不出一寸好皮了,就连脖子处也有着无数的细小抓痕。
阿亮的爹显然也受不了这种刺激,这小道士刚掀开棺盖看了几眼后他就吩咐人合上了。
“李玉道长,你看什么时候入土微妙啊?”阿亮的爹向着小道士恭敬一拜道。
那小道士摇了摇头,随后却是看向了我,笑眯眯的说道。
“不急,我先问问情况,横死之人立刻入土恐怕要引起尸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