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挂在身上,“你这个丫头,就这么喜欢小山啊!”
唐妙感觉有点窘,被人误会了,有口难解释。
这时候外面走进一人,喊道,“大婶子,还有水没?”
高氏见是唐文汕的三儿子,笑道,“三儿啊,有的,你自己去看看。”
三儿看了她一眼,刚沐浴过,高氏衣襟微开着,露出脖子以下大片雪白的肌肤,他笑了笑,发现婴儿瞪着一双黑泠泠的眼睛瞄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下竟然有些发冷,忙去小床一角拿起水罐,用水瓢舀着喝了一通。
唐妙郁闷,他真不讲卫生,竟然用她家的水瓢直接喝,真是过份!
她忍不住狠狠地瞪着他,虽然婴儿的目光无法犀利,可三儿还是被她黑漆漆的眼睛看得有点瘆人,忙告辞出去了。
等他走了,杏儿问大梅,“他不是来喝过一次了吗?财迷,连水也要总喝咱家的,我都舍不得喝呢!”
大梅笑了笑,“那你快去喝啊,人家又没不让你喝。”
高氏听了杏儿的话眉头蹙了蹙,往外看了一眼,没说话。
一连十几日,都是在家、场里、田地这样三点一线转悠,每个人忙得跟陀螺一样,就连杏儿也被分派到看孩子的活,景森做她的副手。
大梅把唐妙放在底下安了木轮子的小平板车上,让杏儿和景森推着她在荫凉地里走走。男人们大部分在地里收麦子,三儿留下给骡子蒙了眼,后面拖着碾子打场,在晒得干脆的麦穗上不断地转圈跑。
唐妙看得很是稀奇,虽然大人都说她看不见什么,可杏儿总觉得她能看见,还特意推着她四处看热闹,跟她讲怎么怎么回事。
见到别人家的孩子,杏儿会得意地跟唐妙说,“你看她好丑啊,可不如我们桃花好看。”
唐妙心里一遍遍哀求,求你们别叫我桃花了,还是花花桃桃吧!
杏儿把唐妙放在场北边一棵靠池塘的大槐树下,然后抓着她的小手看,“我看看桃花有几个斗,几个簸箕,”唐妙纤细的小手指被她掰得生疼,太小她看不清,便用力地抓着。
唐妙瞪着她,杏儿也不管,开始数,“一斗穷,二斗富……”
唐妙白了她一眼,穷富要看积累,如果你没有好家底的积累,要有好智慧的积累,如果这些都没有就要有人缘的积累,如果……
突然景森扑过来,大喊道,“你们在玩什么!”
杏儿刚要斥责他,却见他脚下一绊身体猛地往前倾朝着小木车砸来,杏儿一下子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小木车已经被景森扑着往前推去,朝着北边的池塘飞了下去。
杏儿吓得尖叫起来,看着景森和小车撞在树上,婴儿却嗖得一声甩进池塘里。正在打场的大人未曾看见,不明所以,高氏慌忙过来问怎么回事。
杏儿吓得说不出话,脸色煞白。
高氏突然听到景森在那里哭,其余人也都跑过来,景森指着池塘,“妹,妹,妹……”
高氏一听一下子昏死过去,又会游泳的人往下跳,才发现早有个小人儿一猛子扎了下去。
唐妙昏昏沉沉的,感觉一阵轻松,水里温暖的,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她一直拒绝伤心,拒绝回忆自己的前世,拒绝去想自己死了父母会如何伤心。因为那样会让她觉得要崩溃,装在小小婴儿身体内的灵魂会直接烟消云散。
她仿佛回了家,爸爸妈妈还跟以前一样,没有半点伤心的样子,她跑过去,他们却看不到她。她急得大喊大叫,这时候她听妈妈喊,“唐淼,还不出来吃饭,就知道玩游戏。快相亲去。迟到了不好。”
然后她看到另一个自己蓬头垢面,一脸老大不乐意地从卧室里出来。
唐妙尖叫,而那个唐淼也同时尖叫,然后唐妙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