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忽然集中到玻璃桌上,白色的纸袋中装着一只黑色的盒子,它的包装盒很粗糙,我们很难猜测到盒子内装的是什么,因为它外面缠着一圈圈透明胶带。在翠芳离世前,我的确看到过她交给安沐一只盒子,只是没想到它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夏元明忽然很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声音很轻,却又充满了厚重的压抑:“她什么时候留下这个东西的?”
安沐面对夏元明的疑惑,依旧表现的很是淡然,她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回道:“与其这样追问,为何不先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你是怕看到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夏元明被她说得有些尴尬,端起啤酒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然后往墙上的装饰画看了看,说道:“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
“我并不是想介入你个人的感情生活,只是翠芳姐交代过,如果有一天,你想追求自己的新生活了,就让我把东西交给你。那时候,我产生过质疑,觉得你肯定会先好好照顾秀秀,然后在选择新感情的时候考虑一下孩子的感受,当我把想法告诉翠芳姐时,可是她笑而不语,如今我明白了她了……”
郁馨试图打破这样尴尬的局面,可是几次在欲开口时又选择了沉默,最终也没说什么。
“翠芳姐让我看着你将打开,开吧!”
夏元明闭起眼睛,轻轻的一仰头之后,什么也没有再说。
重复的沉默中,安沐跳过刚刚的话题向我说道:“钱辰,你帮他把盒子拆开,我想完成翠芳姐对我的嘱托。”
我点了点头,解开别在腰间的钥匙扣,然后割开了黑色盒子外的透明胶带,又轻轻解开了缠着的厚厚棉布,忙活了十来分钟,终于取出了物品,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中,我解开最后一层布,是一支录音笔。
这么仔细的包装让我们感叹,这只黑色的录音笔像是落在岁月缝隙里的缄默见证者,此刻装着翠芳姐所有埋在心底的话,用固执坚守者秘密,它像是一只寄存行李的站台,等着人来将它取走……
……
迟疑了片刻,郁馨从我手中接过了录音笔,然后轻轻的按下播放键。
沉默的包厢里,响起了翠芳姐开阔的声音,她只是“喂、喂……”的发出了两个测试般的字眼,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们也随着她的沉默而沉默,等待着……终于,过了四五分钟,翠芳再次说道:“元明,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夏元明捏着烟的手开始颤抖,两行眼泪就这么挂在了脸上,然后抱头痛哭着……
时间在压抑中慢慢向前推进,在长久的等待之后,忽然发出了哽咽的声音,接着便听到翠芳说道:“元明,你听到俺说话是不是觉得很烦?会不会觉得一个人已经死了,最后还用这么一个新奇玩意来烦你……这么些年过去,俺还是觉得很愧疚,还是觉得很感激,谢谢你不计较俺的过去,在俺拖着个生病的身体时,看你这么照顾俺,俺真是觉得自己很混账,从认识你到现在,一直给你添麻烦,也没能力照顾什么,这辈子,俺注定欠你的,下辈子就是当牛做马,恐怕也还不清……如果时间能够回到6年前,打死俺,俺也不会再拖累你,更不会挺着大肚子过来找你,害的你和郁馨妹子因为俺,错过大好姻缘,俺悔恨,这几年俺也很想赎罪,可俺真的不知道该从何做起,俺该死,该遭到报应……只是秀秀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一定要好好善待她,她从来没过过好日子,她还小……”
翠芳因为难以抑制的哭泣,而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夏元明将头埋的很深,郁馨靠在墙上,一直沉默不语。
又是一段极长时间的沉默后,安沐好似在对我说又好似自言自语,道:“还需要这样等待下去吗?”
夏元明做出了一个抱拳的手势,然后继续在安静中等待着……
我们在翠芳的哭泣声中,体会着她的压抑与孤独,在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日子里,她依旧难以释怀过去,这种人生无疑是痛苦的,我忽然在头脑里想到一个画面:在一个冬日的午后,翠芳纳着千层底,累了便看着枯黄的草地,陷入久久的失神中,然后在生命的尽头,想起那些美好的过往,然后在风中孤独的流着眼泪……
“元明,这辈子一点儿也不欠俺的,是俺做错了事对不起你,其实当年并不是你喝醉,酒后乱.性,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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