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领在声嘶力竭的大吼,但是求生的本能已经战胜了命令,此刻没有人再听他的,这是所有动物对火焰与生俱来的恐惧,当然也包括人类。
骆心安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首领分神的时候,她猛地抬起手肘狠狠地顶在他的心口,抓住机会一下子挣脱了束缚。
“臭表子你往哪儿跑!”首领猛地扑上来,一下子把骆心安撞倒在地,她的脚腕有伤当即就爬不起来了,可是当首领的手刚碰到她的衣角时,一根白翎箭却霎时间贯穿了他的脑袋。
他僵在当场,目疵欲裂,一滴滴血顺着他的脑门淌下来,他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聂暻,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这时冲天的火光已经从天而降,整个红莲教总坛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那些被射中的人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一时间宛如人间炼狱。
在火光掩映中,聂暻的脸忽明忽暗,一双墨色的眼睛幽深似潭,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一步步的走近首领,白色长袍猎猎作响,宛如降临人间的杀伐修罗。
这一刻首领才感到尖锐的恐惧,他遥遥晃晃的仍然不肯倒下,这时聂暻拿起地上一根鞭子,抬手一挥,瞬间将他拦腰斩断,内脏和鲜血淌了一地,在凶凶烈火的灼烧下,瞬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随手扔掉沾血的鞭子,聂暻拿起掉在地上的那块属于自己的玉佩,踩着首领的死不瞑目的脸走了过去,敢碰他聂暻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骆心安眼睛上的布条在刚才那一摔的时候就已经掉了,但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突然接触到冲天的火光刺得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听到首领那一声惨叫的时候,她踉跄着要爬起来,这时一双手从背后搂住了她。
她闻到一抹熟悉的味道,当即要回过头确认聂暻完好无损,可是聂暻却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怎么又蒙我的眼睛,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骆心安像连环炮似的问出一连串问题,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周围这片大火是怎么回事,首领又是怎么突然一命呜呼,她知道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搞的鬼,但是他现在却该死的什么也不让她看。
聂暻挑了挑眉,重新把布条蒙在骆心安眼睛上,周围那么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的,他可是大婚之后要马上要宝宝的人,总是让娘子看到这种画面,以后生下来的孩子肯定不会乖。
“你不乖,不听我的话,随便把布条给扯下来了。”
“那是它自己掉下来的啊。”骆心安还在扒拉男人捂着她眼睛的手,下意识的回嘴,可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要问的问题又被这个男人给带跑了,“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你还没有跟我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聂暻很淡的笑了一下,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双臂收紧,突然凑到她耳边沉声说,“因为很想你啊。”
一句话让骆心安的耳朵爆红,嘴巴瞬间卡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人实在是……很恶劣!
***
刚被红莲教抓住那会儿,骆心安脑袋里全都是怎么逃出,怎么保住小命,整个人靠着求生的本能一直支撑着,除了肩膀和脚腕上的伤口很疼以外,也没有其他什么感觉。
甚至还能在身负重伤,半死不活的时候凭借一己之力,弄死一个红莲教徒,差一丁点就能逃出去。
可是当被人救出来之后,她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才感觉到全身脱力一般的疲惫汹涌而至,再加上失血过多,跟聂暻没有说几句话就一头昏死过去。
聂暻平时见到的骆心安都是伶牙俐齿,活力满满的样子,哪里看得了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当即脸色都黑了,抱起她就往红莲教总坛的内室走。
这时几个影卫跟了上来,上前跪地行礼,“属下参见王爷,整个红莲教总坛已经全部摧毁,所有叛贼余孽共五百一十二人全部诛杀,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聂暻“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怀中昏厥的骆心安,眯了眯眼睛问道,“现在京城那边是什么动静?”
影卫当然明白他指的这个“动静”是什么,迟疑了一下才忧心忡忡的开口道,“洛家还在全力搜寻大小姐的下落,但是毕竟人手有限,又不知道这红莲教总坛的具体位置,至今一无所获,而城里面……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红莲教绑走了大小姐的事情,这事恐怕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平息的了的。”
聂暻冷笑一声,“既然闹这么大,自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既然已经闹大了,本王可就没想过要平息此事,最好闹得街知巷闻,越大越好。”
“……属下不懂王爷的意思?”影卫疑惑的眨了眨眼,这种毁名节的事情哪里是闹着玩的,一旦闹大了对洛大小姐可是百害而无一例,瞧瞧王爷对王妃这护着的劲儿,怎么会突然希望闹大。
聂暻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吩咐道,“以后你自然就懂了,现在不必问这么多。”
“父王既然把剿杀红莲教的事情交给我,我自然要给他一个交代,你现在就速速进宫汇报,按照我之前吩咐你的去做,懂了吗?”
影卫还是没搞明白王爷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应下,转身去办了。
看着影卫走远的身影,聂暻看了看天色,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离天亮只有一小会儿了,都怪红莲教那些逆贼耽误了这么多他跟王妃相处的时间。
骆心安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是一片通红,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痛,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当瞥到墙面上红色的莲花时,心里一紧,蹭的一下就坐起来。
妈的,刚才不会都是她做梦的,实际上她还在红莲教这鬼地方吧?!
骤然起身扯到了肩膀上的箭伤,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嘶……疼……”
“知道疼就不要乱动。”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骆心安下意识的回过头,对上了聂暻那双墨色的眼睛,她当即心口一跳,刚才发生的一切顿时像海啸一样涌过来,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得救了,刚才并不是做梦。
她下意识的想要说声“谢谢”,可是又觉得突如其来说这么一句显得很尴尬。
正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肩头传来丝丝凉意,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低头,这才发现她她她她……竟然只穿了一件亵衣坐在这里,而且衣领还是解开的,整个后背都露在外面,身前只剩下一件肚兜,简直跟没穿没什么两样!
“都说了不要乱动。”在背后给她上药的聂暻忍不住沉声开口,口气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急败坏,他的王妃真是不知羞耻,每次都要在这种没穿衣服的时候在他面前扭来扭曲,这分明就是蓄意勾引!
虽然大婚之前本王不会对你怎么着,这是相公对娘子最起码的尊重,但是这不代表你故意勾引的时候,本王会当做视而不见!
温热的呼吸喷到赤LUO的背后上,骆心安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什么全身都绷了起来,还紧张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明明是个现代人,再露的衣服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以前拍戏的时候比基尼她都穿过,可现在面对这个男人,她就是全身的不自在,这会儿衣服挂在身上半穿不穿的感觉,比不穿还要令人羞耻。
羞愤之下,她忍不住往后缩了几下,“……你干嘛脱我衣服?”
聂暻一脸理所当然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金疮药,那样子像在说药瓶就摆在这里,你还猜不出来?不过鉴于他的王妃一遇上他就变傻,肯定是太过害羞的原因,他还是要勉为其难的解释一下,“你伤的很重,一直在流血。”
意思是如果我不脱掉你的衣服,怎么给你上药。
这一次骆心安听懂了,她也明白事情的确如此,但还是很窘迫,“你……你可以找其他人来啊。”
随便是小丫头还是老大娘,只要是女的就行啊,你这个古代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为什么比老子这个现代人还要开放,你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流氓!
可惜聂暻大概这辈子都没法跟骆心安的脑回路对上,他一听这话当即皱起了眉头。
他的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整个红莲教里全是男人,这会儿早就被他给宰了,剩下的人除了他就是那些影卫,她不让自己给她上药,难不成准备让其他男人碰她了?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自己已经是有家室的人的自觉?
想到这里,他不悦的又倒了一些金疮药在骆心安的伤口上,硬邦邦的说,“收起你那些花花绿绿的心思,别忘了你刚才还说了如果我走了,以后无论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我就想找个女的给我上药怎么就花花绿绿的心思了?
骆心安哭笑不得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后来突然觉得不对,猛地回过头来,“你怎么好意思提刚才的事情,你明明是故意坑我,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可没答应过你什么事。”
她回头的动作太快,而聂暻又毫无防备,一直低着头帮她仔细的上药,在她回头的瞬间两个人的脑袋一下子碰到一起,甚至聂暻的鼻尖都蹭到了她的嘴唇。
两个人都没料到会这样,一下子僵在当场,聂暻微微带着凉意的呼吸喷到骆心安脸上,却让她脸上的温度突然飙升了好几度。
她往后退了一下,不自在的偏过脑袋别开聂暻深邃的目光,可是脑袋刚一动就被聂暻攫住转了回来,这一次两个人的鼻尖对鼻尖,嘴唇再往前凑一丁点就要撞到了一起。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危险了……
骆心安的头皮都发麻了,聂暻这时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双手还固定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动,“可是你拆掉了我蒙在你眼睛上的布条,等于你答应了我的要求。”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淡雅的响起,钻进骆心安的四肢百骸,她想抬手捂住自己砰砰跳的心脏,省得声音太大被对面的人听到,但她一动聂暻又凑近了几分,这一次几乎两个人的嘴唇蹭到了一起,他一张嘴骆心安都感觉到他唇瓣濡湿的触感。
“你要是不答应这个要求那我就换一个,我要什么时候去你家提亲?”
这个还不如刚才那一个好不好!
骆心安的脑袋彻底炸开了,她觉得自己一个快三十岁的人还被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这样逼迫的手足无措实在是很丢人。
她现在就应该直接扑倒他身上,比他更豪放一些,直接把这个小屁孩儿吓跑,可是这一瞬间她脑袋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认怂,伸手一把推开聂暻,完全顾不上自己肩膀上的伤药还没干,就慌乱的下床往身上穿衣服。
“那个……天快亮了,我得赶快回洛府了。”
她随口找了个借口,可聂暻怎么可能放过她,站起来直接把她堵在一面墙和自己胸口之间,“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
他垂着眼睛,眼睛里带着水光,高挺的鼻子蹭着骆心安的脸颊,声音又轻又低,态度蛮横又不讲理,简直要让骆心安以为这个男人在跟她撒娇!
不不不,这一定是她的错觉吧,这个上一刻还剑气如虹杀伐决断,以一敌百的男人,怎么可能跟她撒娇?
想到刚才这个男人在她最走投无路之时,一步一步浴血而战,走到她面前却不染一滴鲜血的样子,骆心安张了张嘴,心口跳的又有点失常,她垂下眼睛,刚想要不就这样亲他一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聂暻的双脚,然后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用走的吧?但他不是应该是个坐着轮椅的死瘸子吗!?
她张了张嘴,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你……原来不是瘸子?”
聂暻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接着僵硬的松开按住她的手,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虚弱的倒在了一边,“嘶……现在腿突然又有点疼……”
骆心安这一刻完全不知道应该摆出一个什么表情,只能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你演的还能更假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