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沈青皎的步子猛然顿住,她清丽的脸上满是惊愕和不确信,狠狠的抓着洛楠的手臂,“你说的是真的!?陆淮起死了!?”
洛楠的手臂有些痛,不过眼下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注意不到这些小痒小痛,忙点头笑道,“千真万确,你不用怀疑,这消息绝对是真的。”
他把沈青皎搂在怀里,“皎皎,你的心愿算是达成了大半了,陆淮起一死,沈青黎还会好过吗。”
话外之意就是他们现在若是想要对付沈青黎便容易许多了。
没了陆淮起這座大山支撑,沈青黎什么都不是,她现在就只是一个守着一座空宅子的寡妇而已,他们想要在这个时候踩她一脚,谁还能帮她!
沈青皎的眼里光芒大盛,这么久了,她的心愿终于可以达成了。她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想要赶快将沈青皎拉倒她面前跪着,让她忍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要把自己因为沈青黎而得到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奉还给她!
由于过度的兴奋和激动,她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洛楠搂着她,看不到她脸上的狠辣和阴毒,他以为是这湖边风大,她受冷才发抖,把她搂紧了些,关怀道,“如今快要入秋了,天有些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沈青皎点了点头,由着他拥着自己回了皎月楼。
入夜,月华如水,夜色深浓。
沈青黎披了衣裳,从床上坐起来,听着窗外万籁俱静,蝉鸣已经不再聒噪。
天气真是有些凉了。
她点了一盏灯,从柜子里将那件缝制了大半的冬衣拿了出来。
摸着上面的图样,她眼前依稀浮现当初在绸缎庄,她给陆淮起量衣的情景,那人的音容笑貌都那样清晰,他在自己耳边说话吐息的样子都仿佛还是昨日。
想着想着,她的手就顿在了那里,整个人坐在床边,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雕一般,一动也不动。
拿了针线出来,她想着无论如何,还是先把这件冬衣做完。
把东西都拿到桌上,她将冬衣扯过来,想缝一下衣袖上的卷云纹,可她此时心神不定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把烛台放在了衣袍上面,这么一扯,烛台当即便倒在衣袍上面,燃了起来。
沈青黎看见那烛火点燃了衣袍,立即就站了起来,摔着衣袍,想把火给扑灭。
可她心里慌了神,动作更是事了准头,反而让那火愈烧愈大,还点燃了那边的床幔。
她被火中的烟给呛住了,皱眉咳了起来。
染墨方才出去了,这会一回来就看见沈青黎的房子里一片火光,里面还有浓烟蔓延了出来,她当下吓得心惊肉跳,难道夫人真的想不开了?
赶忙冲进了屋子,却发现沈青黎正在费力的灭火,她赶紧上前,将冬衣扯下,“夫人,先别管这个了,我们快出去,让人来救火!”
沈青黎听染墨如此说,她却放不下手里的那件衣袍,那是她花了一个多月给陆淮起亲手缝制的,这上面每一针每一线都包含着她对陆淮起的思念,可现下看着它被烛火点燃,已经烧去了大半,她心下一痛,却也明白这个时候不可再执着于这些,她跟着染墨一起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很快的,管家就带了府中大半的人过来灭火。
沈青黎静静的站在染墨身旁,看着那火舌在房中肆虐,她清凌凌的眼眸里倒映着漫天的火光,心里一阵钝痛。
终于,弄到了大半夜,房里的火总是灭了。
染墨扶着沈青黎劝道,“夫人,快些去歇息吧,这房里刚刚才灭了火,是绝对不能再进去了。”
沈青黎定定的站在那,半响才低声道,“染墨,我方才忘记把他的那盆朱砂紫袍给抱出来了……”
这话说得声音十分的低,若不是染墨挨她挨得很近,是很难听清的。
染墨心里一沉,看着沈青黎大睁着的眼睛,她道,“夫人,茶花没了还可以再养,您若是出了什么事,九千岁他也是不会开心的。”
沈青黎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这话,她默然的看着那窗格上的烟灰,蓦地蹲了下来,双手掩着面,无声的哭了出来,几行清泪顺着下巴流进了衣衫里,一阵冰凉。
染墨有些无措,她以前跟着小姐很少见她流泪,后来跟着这位夫人,她也是极少在她面前落泪,这样的悲恸而泣还是她第一次见。
她心下叹气,哭出来也好,今日白天的时候,她也委实把自己憋得太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