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疾,仿若秋夜里无数雨点敲打在窗户上,抑或是猛然间把一大锅炒豆倒在铜盆里,那种声音连成一线,令人根本无法分辨出个数。
三花手!
白佬基渐渐看出端倪,这种技法发源于日本奈良,据说日本的赌技大师可以同时摇掷九个色子,并且能随心所欲的摇掷出自己所需要的点数,不过只是听说而已,除了在影视剧里谁也没有亲眼见到过,虽然摇掷一个色子的人并不罕见,但能以拇指、食指、中指将色子摇掷出一线,令人无法听声变形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
此时,女人在摇掷色盅的同时,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对面的杨大波,杨大波的注意力似乎完全没在这里,一面抽烟,一面喝酒,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啪!”色盅扣在赌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盯向那里。
古丽的手慢慢离开色盅,很冷静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大波把烟屁掐灭,手指在台面上漫不经心的敲了几下,沉吟半晌后,说了一句:“三!”
古丽的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所有人都能从她的表情感受到那份淡定和自信。
她照样用三根手指,夹住色盅,慢慢揭开……
可是看到色盅的里的情况时,不由得大惊失色,她当然很清楚自己刚才做的是几,但肯定不会是三,即便是的话,她也可以在揭开色盅的瞬间,令色子变换点数,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在揭开色盅之后,那颗灌注了水银的色子竟然还在高速旋转着。
大厅里一片寂然,仿佛这里的空气已经凝固,色子旋动的声音异常清晰,在这个时候连呼吸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人们眼睁睁看着色子又快变缓,最后摇摆几下,停了下来。
三!
古丽再也无法保持从容了,她蓦然变色,腾身站起,这怎么可能,凭借自己三花手的惊人赌技,这么多年来在赌场上经过无数阵仗,即使是面对日本赌技高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失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一赔十的比率,古丽要支付对方近六百万的赌金,这一刻她真有点恼羞成怒。
“你小子出老千!”身后的保镖根本不打算买账,气势嚣张的指责杨大波。
杨大波懒的理会他们,而是静静的注视着对面的古丽,等待着她最后的答复。
“大姐,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把这两个人做掉!”一个保镖低声说道。
古丽萧然的一摆手,示意保镖退后,然后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我愿赌服输,筹钱!”
最后两个字是对自己的手下说的,见老大发话,这些人不敢违拗,急忙出了贵宾厅。
不久,他们提着两只沉重的麻袋进来,丢在杨大波面前,一个保镖向古丽低语几句,古丽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那个保镖吓得脸色铁青,后退了两步。
“这位先生,非常抱歉,场子里目前只能凑出四万百的数额,您先带走,剩余的钱,我很快就会派人送去。”古丽黛眉微蹙,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赌桌上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按照赌场规矩,赌债不过夜,可是一下子筹集这么多钱,实在有些困难。
“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可以给你两个折中的选择。”杨大波慢吞吞的说,俨然是一副债主的姿态:“你打个欠条,说明还钱的期限……”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即召开那些保镖的一片怒骂声,古丽还是第一次在赌台上被搞得这么难看,打欠条,这三个字曾经不知多少字从她嘴里高傲的说出,没想到今天又面对了同样的境遇。古丽依然保持着最大克制,静静的问道:“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今晚,你陪我过夜,所有的赌债一笔勾销。”杨大波悠然的挑挑眉毛。
保镖们简直忍无可忍,白佬基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赌客,凭借着区区十万元赢了人家几百万,还要对方陪自己过夜。这位老大分明是活得不耐烦了。
“安静!”这个女人深沉吐出的两个字却带着某种令人安定下来的魔力,所有的声音都嘎然而止。
古丽看着杨大波的表情奇怪而复杂,眼角似乎还带着某种暧昧的笑意,下一刻这个牛B哄哄的男人已经在她内心深处扎下了根。“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
杨大波耸耸肩,“我也不是个随便的男人,但随便起来往往连我自己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