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里是不是在感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狗蛋儿阴阳怪气的说。
我翻了个白眼,“你最好闭嘴,要不是因为你鬼扇的灵,我早就把你扔回韩正寰身边,现在你最后当个隐形鬼,别惹我生气。”
他丝毫不在意我的警告,“啧啧,你这是把对韩正寰的怨气都发在我身上。”
我冷笑一声,“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鬼扇扔到粪坑里,熏死你。”
“算你狠。”他咬牙道。
上午,我正在店里给客人介绍两种纸钱的质量差别,外面一阵吵闹,出去一看,原来是两帮人在打架。
小蕊爷爷一看,拉着我的手就往那边跑。
“大爷,那里面有你认识的人?”我纳闷的问。
他声音十分欢快,“没有,咱们走近一点,好看热闹。”
我:“……哦。”
在这里住了几天,他完全颠覆了我对老头的认知,在我们的村,老头老太太一看打架都是躲着,生怕打到自己。
两拨人打的正激烈,我一看,心里一沉。
现在占上风的这一边不正是昨晚那个胖子。
他领着三个人揍对面两个人,指着中年男人,嘴里叫骂道:“马永,你个贼玩意儿,竟然敢坏我的事儿,我揍死你。”
我暗搓搓的想,他说的不会昨晚洞里的那人吧?
马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气的不行,“你乱喷什么,我坏你什么好事了?”
他冷哼一声,那事也没法明说,只气的脸红脖子粗,叫喊着朝着马永冲过去。
双方再次厮打在一起,跟着马永身后的少年被打的倒在地上起不来,马永发了狠,抢过旁边肉铺的大刀朝着胖男人挥过去。
“哎哟,这不行,伤人要进局子。”小蕊爷爷似乎认识马永,一看要出事,就要往上冲。
我原本没想管,但总不能让老人上去挨揍,只能上去,一脚踢在胖男人的腰眼上,然后把马永手上的刀抢过来,朝着胖男人头挥过去,却在距离他眼珠半根手指距离的地方停住,“滚,”
胖男人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许是知道我不好惹,就让他身后的人拖着他离开。
我随手把菜刀丢在肉铺的菜板上,看马永没事,转身走出人群。
我没往棺材铺走,怕让胖男人知道我在棺材铺,回头找小蕊爷孙的麻烦。
走了会,我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转头一看,是马永二人。
“你们跟着我干啥?”我问道。
马永搓着手,有些局促的说:“你是陆冉么?”
我双目一厉,说了声不是,转身就走。
“哎哎,我知道你是。”马永追上来,“你是陆冉,我在网上见过你的照片。”
我停下,“你在网上见过我的照片?”
他点头,老实的说:“咱们道士有个交流网,不对外界开放,在那上面有你的照片,往生门悬赏三百万,要你的命。”
我靠向旁边的树干,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想要赚那三百万?”
他猛地摇头,“不不,我不要那昧心钱,你把幽林毁了,这是好事。”
我扯扯嘴角,很想告诉他,幽灵不是我毁的,我就是被推出来当个靶子而已。
“你追上来,是要干啥?”我冷着脸问。
他脸色有些红,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小声说了句,我听后不由得瞪大眼睛,“你刚说你要干啥?”
“我想拜你为师,跟你学习道法。”马永一个三十多的大男人,扭着褂子下摆,害羞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拉倒吧。”我翻了个白眼,“你跟着我,啥也学不到。”
就我这样的,自己对道法还是一知半解的,怎么可能教别人。
他有些失望,又问我:“那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玄门?”
我呵呵两声,摆摆手,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来,“叔叔,我退隐江湖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
我在城里绕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着我了,这才偷偷回到棺材铺。
一进门,就听小蕊爷爷在跟小蕊吹我白天出手的事情,我摇头失笑,这老头,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逗比。
一直到天黑,我都在后面没敢去前面铺子里,想着明天出去买个口罩和帽子,等到大家都忘了今天的事,我再摘下来。
我本来想走,主要是担心胖男人他们会来报复,但小蕊爷爷说没事,来了就报警。
晚上,我躺在床上,心里始终不踏实。
要是那个胖男人查出是我做的手脚,肯定会来报复,看来明天我要去问问这男人是啥来历。
躲着不是办法,最安全的是我把他弄的对我毫无威胁。
想到这里,我心里安定不少,缓缓睡去。
“丫头……丫头……”
我正睡着,听见韩正寰在我耳边轻声呢喃。
我瞬间清醒,抬手就朝着声音的来源拍过去,可是手却在半路被人握住。
他目光灼灼,轻声道:“丫头,不要生气好吗?”
说完,他还伸头在我脖子上蹭蹭,然后埋在我发间。
我沉默半晌,推着他说:“你先起来,我三天没洗头了。”
他身体一僵,沉声笑了。
他坐到床边,看着我笑,我裹着被子坐在床脚,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他说。
闻言,我抬头看着他,这张印在我心上的脸,熟悉又陌生。
“韩正寰,要毁掉幽林,是不是你早就跟齐洵商量好的?”我的声音很轻,轻的风一吹就能散掉。
他目光微深,点头。
“那你……带我去看吴勾山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为了安抚我,让我好好的留在皇天?”我又问。
这些事情我想了很久,如果我当初没有想起那些事情来,现在肯定跟着齐洵回了皇天,继续住在我的小木屋。
他又点头。
我一低头,泪珠滚落,“韩正寰,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我擦了把眼泪,接着说:“以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啥事都不告诉我,现在我懂了,因为这些事情都是你设计的,从我出生到现在,是不是?”
他抿唇不语。
我笑了两声,“或许也不是,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你的预想,但你没收手,你刚开始没想过会对我动真情,是吗?”
他缓缓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我扑到他身上,手捧着他的头,咬牙说:“谁让你点头的?你不是一种在骗我么,为什么要承认?接着骗我呀。”
他双手搂着我,涩然道:“丫头……”
我看着他的嘴巴张开,再也忍不住,直接亲上去,死命的啃咬着。
直到我们嘴里都是血腥味,才松开他。
他双手握拳,面色隐忍,”丫头,我当时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我哭着,胡乱的点头,指着门说:“滚。”
他双手放在我肩上,微微用力,将我压向他。
“韩正寰,不要让我瞧不起你。”我冷声道。
他呼吸一窒,脸色发白,半晌松开我,颓然笑道:“好。”
我低着头,听着他走出去,关上门,外面再无动静。
过了好半天,我扑到床上,缩进被子里,失声痛哭。
这一生,活到现在,都是棋子。
其实我本不介意,我本来就傻,玩心计谁都玩不过。
我伤心的是为什么那人是韩正寰,为什么是他?
我一边哭,一边捶床。
“你别哭了。”狗蛋儿出现我身边,安慰我说:“你哭也没用,要是真生气,就去揍他一顿。”
我随手把鬼扇朝他扔过去,“闭嘴,别说话。”
四周安静了,我趴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第二天,我跟小蕊爷爷问出那胖男人的住处和职业后,直接出门,买了帽子和口罩往他那边去。
这胖男人叫韩越,经营着一间叫古玩店,说是买古玩,其实杂七杂八的啥都有,就连刷马桶的都卖。
而且坊间传言,这人每年都会出门几个月,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袋子的古物,虽然不怎么值钱,但在这小城市足够生活,并且经常会有高深的符纸。
城东有个叫黄和仁的富商,痴迷道术,经常从他这里买符纸。
我暗暗撇嘴,符纸有没有用不知道,但韩越这出戏演的是真假,能被骗到的黄和仁是真傻。
韩越,啧啧,跟韩正寰一个姓,怪不得是骗子。
我恨恨地想着,不知不觉的来到韩越的古玩店前。
他正唾沫横飞的跟一人介绍里面的东西,我看不出那东西的好坏,但看韩越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就知道里面水分大着呢。
我撇撇嘴,装作没东西,在里面转着。
最终,那人还是以一千块买了个小铜碗。
韩越刚要过来跟我说话,一男人跑进来,说:“师父,找到上次街上那女人了,是城北棺材铺的亲戚,这几天才进城的。”
我挑眉,这是把我调查出来了。
他冷哼一声,说:“叫上你师弟,咱们这就去砸了那棺材铺,敢来惹我。”
说完,他们就往外面走。
我摘下帽子和口罩,靠着墙说:“我在这呢。”
他猛地停住,转身一看,脸色沉了下来:“竟然还敢过来,你真是活腻了。”
说完,他就招呼着他身后的那人要来揍我。
我随手拿起地上的棍子,大步过去,见我这架势,他们反而害怕了,想要逃跑。
我让白家绮关上门,薅住两人狠狠的揍了顿。
最后,我一脚踩在韩越的背上,棍子抵着他的门牙,冷笑着说:“还敢去砸棺材铺吗?”
他忙着摇头,“不敢,不敢。”
我脚上用力,蹲在戳在他腰上,狠声道:“我告诉你,有棺材铺在,我让你活着,棺材铺要是被砸了或者里面的人出了问题,我第一个弄死你。”
说完,我从兜里拿出刀子,扎在他手上。
他嗷的叫了声,身体不住的发抖。
我抽出刀子,蹲到他跟前,“韩越,记住我今天的话,敢来惹我,我弄死你。”
看着他吓得脸色发白,身上都是汗,我笑了声,开门离开。
拐出这个街后,我脚下一软,扶着墙站好,再也没力气往前走。
第一次主动出击,真的有些不适应。
“你说,韩越会听话么?”我问白家绮。
她笑着说,“会,那人胆子很小,今天肯定已经被吓破胆了。”
我摇头,“不一定,晚上你过来一趟,再吓他一回。”
“好。”白家绮应了。
我回到棺材铺的时候,马东竟然在,他看见我回来,很是激动,“你回来了?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
这人是想要用美食贿赂我?
“不用,我先回去了。”我淡声说。
回到房价,刚关上门,就听见叶勋昊的声音:“如果我是你,我会直接杀了他。”
我扭头看去,就见他正站在门边。
我脸色冷了下来:“这不用你管。”
“陆冉,你始终心太软。”他说。
我忍不住嘲讽道:“不软,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们骗呢。”
他走近我,面带失望之色,“你想岔了,一直以来不是我们欺骗你,而是你从来没有深想过,你从来都是得过且过,其实在乾坤里你就应该想到韩正寰接近你的目的不简单。”
我后退几步,抿唇不语。
他接着说:“你知道你的尸体出现在乾坤里不简单,你是追问过,但韩正寰随便给了你理由,你就心信了。”
“陆冉,能欺骗你的,从来只有你自己。”他说,“不要再挣扎,韩正寰他就是在利用你。”
我忍者泪意,挥开他的手,“那又怎么样,我乐意,用得着你管?”
叶勋昊皱眉,“你怎么还不明白,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
我嗤笑一声,“睁眼说瞎话,门在你身后,慢走不送。”
他看我半天,最后转身,“陆冉,你早晚会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
“做梦。”我冷嗤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叶勋昊有这么深的敌意,但我就是讨厌他。
以前这种情绪不明显,自从他配合着苏特让我记起乾坤的事情之后,我就开始讨厌他。
可能,是因为他打碎了我的龟壳,让我想要自欺欺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