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余老师,”汪洋眼中泛起了泪光,“我以前跟您讨论这些。我都把它们当作一个可以研究的课题来看待。这次去到当地,才知晓古人说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并不是糊弄人的。我去了之后,先是跟着团队一起在安全力度较高的和平地区采访。他们根本不让我这种新手前往一线。”
说道这,汪洋不好意思地抿了口水:“你也知道,我本来就不是安安静静听话的那种性格。他们越是这么安排,我就越想反着干。”
丛琮蹙了蹙眉: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但我不后悔。”汪洋抬起头,双目炯炯有神,“真的,虽然吃了很多苦,差点就回不来了,但我不后悔。”
汪洋徐徐说起了那段度过的时光。
原来他被安排在埃及首都开罗进行一些常规性的采访报道。后来一个机会,让他认识了当地的新闻界比较知名的编辑,这名编辑跟他一见如故。
在汪洋和此人的强烈建议下,随行老师同意他们共同前往伊斯梅利亚附近进行小范围的调查。
然而汪洋是个闲不住的人,他趁着大家没注意,偷偷跟着一名曾在城中乞讨的难民走了,想拍摄一些更真实的照片。但孰料这名难民其实是假扮的,目的是来伊斯梅利亚打探消息。他早就知道汪洋在其身后,便不动声色地设计将他引入了西奈半岛。西奈半岛时局动荡,是个易进不易出的战场。
汪洋发现时已经被团团围住。还好他们对中国人比较友好。汪洋只是被限制了部分的人身自由,他在被允许的区域内,与当地民众生活在一起,对那些战火纷飞中的难民有了深入了解。
就是在这段时间,汪洋拍摄了大量的照片,写了数篇文章。而后,他觉着呆在西奈半岛不是个办法,自己的所见所闻没法传播出去,那么也无法引起世界对这些无辜百姓的关注。
想逃出西奈半岛的愿望越来越强烈,最后,他用一只钢笔收买了一个也打算乘船逃离的船夫。这条长不足5米的小船,上上下下载了不下二十人。由于怕引起注意,船没有开引擎,它顺应着天命在海上漂啊漂。最终没有靠向大陆,而是被一群索马里海盗抢劫了。
海盗见船上都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胡子翘得老高,待等到从人堆里挖出满脸黑泥的汪洋,才如获至宝。
后来的事,汪洋没有细说,他从包里拿出珍贵的照片。四人像举行着肃穆的仪式,一张张传阅。
丛琮看着照片中有好多孩子,对着镜头总是笑眯眯的,她困惑地问道:“汪洋,这些孩子……”
汪洋依次点着照片中的笑脸:“这个笑得特别灿烂的小男孩叫阿里亚,他的家人都在一次空袭中丧生了,他自己也受了一些伤。”汪洋指指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永远听不见了……”
“睫毛很长的是赛义德,他也是,因为战乱,亲人们都死了,只留下他和他不到两岁的妹妹。还有这个……”
顺着汪洋的介绍,这些鲜活的生命似乎重现在丛琮的视野里。她的眼前弥漫着战火,耳边听到了炮声,那些可怜的孩子在枪声中恸哭……而自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