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道观第一代观主陈法,原是官家子弟,少年时风流潇洒,诗作皆佳,更兼写得一手好字,说亲者众,所谓春风得意,莫过于此。谁知乐极悲生,他那一回夜里得了一张好帖,临到近天亮,趴在案上睡着了。不想油灯倾倒,灯油溅在字帖上,偏他书房全是易燃的物事,只一瞬间,就是熊熊大火。
大火终是扑灭了下来,但陈法却烧伤了半边脸,不复当日俊俏,因自动和未婚妻解除了婚约。及后游遍天下,想寻找灵药医治脸上火伤留下的可怕疤痕。三年后回京,脸上疤痕依旧,也不愿娶亲,却拿出全部家财,建了兰若道观,自命为观主。
陈法每日寻师访道,炼丹制药,吟诗描字,又收留一些家贫却有才学的年轻才子宿在道观中,日子过的逍遥。久之久之,兰若道观便成了文人才子云集的地方,道观的墙壁上全是才子们即兴题的诗作,另有一些石壁,却是陈法几个好友比拼书法留下的墨宝。那个时期,京中最好的诗作画作书法等,皆出自兰若道观。
陈法等人故去后,至这一辈人才中,无论是书法还是诗作,皆不能跟当年的他们等人相比。才子举子们,皆以到兰若道观临摩石壁上留存下来的墨宝为荣。兰若道观里面的墨宝,在才子们心中,自有神圣地位。
不想夏如风来后,却放出风声,言道择日将在兰若道观和大周国人比拼书法,若有胜过他的,愿拜其为师。若没有胜过他的,兰若道观留存的墨宝,自当归他所有。这当下,才子们全气炸了。
七月最未这一天,晨光乍现,兰若道观的小道士们打扫完山门,一波一波的才子们便已登山而上,散在四周说话,皆打听谁的书法过硬,可报了名参赛等等。
“并不需报名参赛,据说待会夏如风来了,摆案写出一幅字,自认比他写得好的,便上前跟着写一幅就是。吴少,你自小练字,到时就上前写一幅,让那夏如风知难而退。”
“李少的字也不错,一齐上前便是。”
“照我说,咱们排着队上前,各写一幅,让夏如风各喊我们一声师父,哈哈!”
兰若道观山脚下,今儿却有御林军守着,并不是谁都能上来的。只有当场写上一行字,交与翰林院一位老院士检看过,点了头的,方能上兰若道观。因此这会儿上来的,皆是自认书法过人的才子,一时之间便舌绽莲花,在言语间无数次打败了夏如风,让夏如风认下无数个师父。
他们正说着,见得另一边有几家府里的少爷和小姐上来了,不由偷眼去看,都笑道:“历来这些比赛,哪能少得了小姐们在旁边娇呼叫喊助威?指不定一场比赛下来,还能成就几场良缘呢!只是上来的为何皆是权贵家的小姐,却不见小家碧玉呢?”
“你莫忘记了,能上得来的,可须得写出一行字交老院士检看,老院士点头了方能上来的。纵是小姐们,也不能例外罢!想那些小家碧玉的,不要说写出一笔好字,只怕连字也不识得。但大户人家千金可不同,诗作皆佳的,字体就算比不上男子雄浑有力,也肯定是清秀别致,另具一格。她们能上来,便不算稀奇。”
有几个才子眼见几家府里的小姐和周敏敏等人也来了,不由张望,待看到林媚,只跟身边的人道:“看到没有,那便是侯府义女林媚。夏如风上殿求娶她,不想柳状元也上殿求娶,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昨儿个听得消息,只嘀咕究竟是何等美人,使得柳状元敢上殿和夏如风相争,原来她真个如此美貌,怪不得呢!”
他们正说着,听得另一边有骚动,探头一瞧,却是夏如风领了几个人上来了,不由低声嚷道:“来了,来了,还以为夏国二皇子有三头六臂呢,原来也不过凡人一个。”
“一个蛮子,就想和我们比拼书法?还大言不惭,想要兰若道观的墨宝?看他待会不哭着喊着叫我师父?
周明扬和周斯站在一边,耳听得众才子不断讽刺夏如风,不由冷笑道:“一帮子只会耍嘴皮子的所谓才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周斯挖挖耳朵,纳闷的道:“他们怎么就笃定自己写的字会比夏如风好呢?”
“他们总认为大夏国是蛮荒之国,国中人不要说写出一手好字,只怕连字也不识得呢!”苏仲星凑过来道:“柳永不是主持这次的比赛事务么,怎么还不见人影?”
“早就来了,领着几个人在静室中说话。”周斯看苏仲星一眼道:“怎么,开始关心未来妹婿了?”
“我只担心兰若道观的墨宝会否易主。”苏仲星叹口气道:“我也看到夏如风写的字帖了,那手字,并不是普通人能写得出来的。”
周斯道:“这次的事务,是大公主交托柳永办的,若柳永搞砸了,只怕大公主要怪罪。咱们做舅爷的,脸上也无光哪!”他说着,去看周明扬,周明扬斜睨他一眼,并不作声。
千芳公主和二公主却是最早到兰若道观的,这会在静室中说话。
千芳公主咬牙切齿道:“若不是这个夏如风,尚瑜也不会丧命。可惜两国现下议盟约,却不能取他狗命给尚瑜报仇。虽这样,少不得要让他狠狠栽个跟头方罢。”
“皇姐,当年既然真是夏如风使了细作进京,放了那些风声,致使姐夫不顾一切跑到战场的,这回,确是不能轻易便宜了他。”二公主说着,又有些担忧,“云方大师的书法真能胜过夏如风的?听老院士说,云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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