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少帅脸上开始露出不悦的神色。
“骄兵必败,现在仍是敌强我弱,大局仍对我不利,你们身为大将都如此猖狂,下面的士兵不是更加的目中无人。与其明天与阿鲁台拼消耗,我决定连夜发动夜袭,争取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胜利。”
众将止住了笑声,气氛安静了起来。
“我军刚刚经历苦战,伤亡颇大,疲惫已极,即使明天决战,也稍感勉强,何况现在用兵,还请少帅再三思。”
“本帅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命令你,除三千残兵留守原地,其余将士,随我立即出发,一路向西。
我要趁阿鲁台还没有发觉我的时候,在夜间突袭他。敌强我弱,阿鲁台一定不会料到我军能速胜,乃至有胆量主动出击,加上连日赶路,必然疲惫,又逐渐靠近可汗大军,戒心一定不足。我军趁着夜色,乱中取势,打他个措手不及,必胜无疑。我知道,连续作战是有难度,可是我们已深入敌人腹地,算是置之死地,今夜不流汗,明天就要流血。不要再争,快去执行我的命令吧!”
说完少帅翻身上马,带着亲卫向西而去。
“有勇有谋,胜而不骄,少年郎中可谓少见,这位少帅将来一定是国家的砥柱中流。我们快去准备吧。”一位在军中颇有威望的老将捻须叹道。
夜色朦胧,鸦雀无声,突厥营中一片寂静。阿鲁台正在帐中独自陷入沉思,面对明天的大战,他多少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刚刚打了场硬仗,虽说消灭了七万陈军,可是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本军的伤亡也不小,现今又长途奔袭,军队更加是疲惫,只有抓紧今夜的时机好好休息,才能争取以最大的精力全歼这股陈军。
正在忧心的时候,一个少女掀开毡布走了进来。
“哥哥,怎么还不休息呀。”说话的正是那个少女,原来她就是突厥汗国的小公主,阿史那琪瑛。
“你怎么还不睡,怎么晚来,难道是有事?”阿鲁台关切的问道。突厥王室向来弱肉强食,杀父弑兄是常有的事,成员之间关系十分紧张。阿鲁台身陷其中,也是备受煎熬,唯有这个一母同胞的小妹妹,从小追在自己屁股后头,带给自己许多快乐,成了他苦涩中生活的唯一一丝亲情慰藉。
“没事,只是看哥哥帐中还亮着灯火,就过来看看。看你一脸忧虑的样子,你在想什么呀?是那些南蛮子吗?不要担心啦,或许父汗早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小公主噘着小嘴说道。
阿鲁台并未答话,只是在跳跃的灯火中静静得看着妹妹的脸。当初兄妹捏泥巴的时光仿佛在昨日,不曾想,一晃眼的功夫,如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我才没空想那些南蛮子,我是在想,我们的小公主如今也长大成人了,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酋长有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美人。”
“哥哥,你讨厌。”女儿心思总是羞涩。
正当兄妹两在帐中嬉笑打闹的时候,帐外突然吵闹了起来。阿鲁台条件反射式的冲出帐外,这时一个突厥将军赶到帐前,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擦去额边的冷汗,说道:
“夜袭,是夜袭呀。南蛮子突然从四面八方向这里冲了过来。我军阵脚大乱,前部已经溃退下来了,很快就要攻到这来了。”
“夜袭?南蛮子现在还敢夜袭,真是有胆量,是我大意了。可是,他们就不怕父汗的军队在背后袭击他们么?对了,来袭的到底有多少人,怎么会四面八方,我们可是有十万之众呀。”阿鲁台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位将军的报告。
“天太黑,看不清人数,但号角的确在四面响起,喊杀声也来自八方,人数应该不少。关于可汗的军队,我听到一个消息。就是....就是....”
将军支支吾吾,反而让阿鲁台更加恼火。
“是什么,快说”
“有溃兵来报,可汗的十万大军已经被南蛮军围歼了。可汗和左右贤王都战死了。”
“什么?不是说南蛮子才三万么,怎么可能把父汗的十万大军给围歼了。”
“这,这,末将也不太清楚。南蛮子人多,可能是又发来援兵也不可知。现下十万火急,王子殿下,你还是赶快拿个主意才是。”
阿鲁台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敌情不明,先行后撤,休整再战。你马上去传令撤退。”
这时三军已乱,哪里还能贯彻军令,阿鲁台只好带着小公主和中军近卫向后撤去。正在兵慌马乱的时候,突然前面闪出一支人马,正是一身陈兵装束。
天已将亮,阿鲁台眼见即将脱离陈军的包围圈,倒也并不慌忙。陈兵他见多了,单兵战斗力也就那样,今天是被打个措手不及,所以才失利,要是单打独斗,他还真没怵过。于是,他轻蔑地挥了挥手,示意部下前进,击溃挡在他前面的敌军。
阿鲁台的近卫亲兵也是百里挑一的勇士,闻令即战,数十余骑立马策马杀来。只见那支陈兵的首领,一个白袍少年将军,并不畏惧而是沉静的拔箭开弓。只一霎间,那数十名突厥骑士纷纷应弦而倒。
“好箭法!”阿鲁台都不觉赞叹道,忽然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对手。这时他再也没有后路可退了,只好挺剑而上,与已冲上来那位白袍少将短兵相接。
刀光火石之下,火星飞溅,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阿鲁台手中的突厥铁剑竟然被那少将砍断,那少将的环首刀划破臂膀,迫使他从马上摔了下来,很快被围上来的陈兵抓住了。
“钢刀!你的环首刀竟然由精钢所铸。”阿鲁台吃了一惊。
“你是一位真正的勇士,即使刀被我砍断,你的断刀还是伤到我了。你以命相搏的战斗意志配得上你胸前的狼牙纹。你是突厥王室成员?”那白袍少将拭去到上的鲜血。
“是的,我是高贵的阿史那氏的子孙。我也看清了,你胸口的那枚不死鸟,你也是陈国的皇族。唉,或许这就是天意使然吧。”阿鲁台仰头长叹,闭目就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