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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玉芬掏出一条白巾给张盈盈扎上。
张盈盈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她看看见了车座上放着的张伟的遗像,便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妈妈,我们要去哪里,爸爸怎么沒來,”
谭玉芬说:“盈盈,爸爸要出远门了,我们去送送他,”
张盈盈仰着小脸蛋问:“爸爸要去哪里,”
谭玉芬忍着悲痛,说:“爸爸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來,”
“等你长大了,懂事了,妈妈再告诉你,”
张盈盈急了,她问:“妈妈,是不是我不听话,惹爸爸生气了,他才要出远门的,”
谭玉芬摇着头,悲伤得说不出话來了。
张盈盈急了,眼泪一下子就出來了,她哭着说:“妈妈,别让爸爸走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听爸爸的话,好好练钢琴,学舞蹈,再也不调皮了,”
谭玉芬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
张盈盈被吓坏了,她也哭成了一个小泪人,摇着谭玉芬的胳膊,哀求道:“妈妈,你跟爸爸说,这些天我学会了好多英语单词,幼儿园老师给我发了三朵小红花……妈妈,我现在就要爸爸,我不让爸爸走,”
谭玉芬一把将张盈盈搂在了怀里,泪如雨下。
开着车的楚天舒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中午时分,初冬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了天空。
从公墓返回的时候,为了避免再刺激到张盈盈,谭玉芬把她交给了姥姥姥爷,自己抱着张伟的骨灰盒上了楚天舒的车。
回到家里,谭玉芬将张伟的遗像和骨灰盒安置好。
楚天舒说:“嫂子,别做饭了,我们在外面随便吃点吧,”
谭玉芬说:“不了,小楚,我昨天做几个菜,还熬了一锅汤,一会儿吃完了,去医院看看盈盈爷爷,”
楚天舒沒有再坚持,留下來陪着谭玉芬简单吃了一点,把菜和汤打好包,准备带到医院去。
谭玉芬刻意梳妆打扮了一番,还稍稍化了点淡妆,尽量掩饰住因为身心俱疲留在脸上的痕迹,连着三天沒有露面,虽然有白云朵在医院替她悉心照料,但是,她还是担心爷爷会胡思乱想,看出破绽。
楚天舒将谭玉芬送到医院,本來也想跟进去看看老爷子,但谭玉芬说,突然一下人多了,一是容易说漏嘴,二是反而可能引起老爷子的猜疑,还是她一个人去比较合适。
楚天舒只得作罢。
从医院出來后,楚天舒开着车缓缓进入了大街上连绵不断的车流。
车外,喧闹的人群來來往往,行色匆匆,和以往的日子毫无两样。
楚天舒长出了一口气,在钦佩谭玉芬坚忍顽强的同时,也在暗暗地感叹,无论怎样,生活总还要继续,现在所担心的是,赵煜替他的委托人许下的诺言能不能兑现。
正想着,放在驾驶台上的手机响了起來,楚天舒拿起來一看,是简若明打來的,他赶紧将车停在了路边。
“小楚,忙完了吗,”简若明知道楚天舒这几天都在为张伟的事忙乎,接通了电话,她首先问道。
楚天舒说:“简主任,刚忙完,我正在去单位的路上,”
“好,你过來之后,到我办公室來一下,”听得出來,简若明的口气轻松了许多,这几天,她也承受着來自多方面的压力,当然,最大的压力还是仪表厂下岗职工的稳定。
到了国资委主任办公室,简若明让楚天舒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再次回到座椅上,简若明看着楚天舒,略显惊喜地说:“我刚得到消息,鲲鹏实业打算退出仪表厂竞购,”
“是吗,”楚天舒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惊异,他想到过会有这个结果,但沒想到这个结果会來的这么快。
简若明一直在观察楚天舒的表情,她突然问道:“你能告诉我原因吗,”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盯住了楚天舒。
楚天舒含糊其词说:“知难而退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可是,据我所知,鲲鹏实业与凌云集团应该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呀,”简若明停顿了一下,说:“至少还沒有到分出胜负的时候……”
楚天舒看着简若明,嘿嘿笑道:“简主任,我又不是王致远,我怎么猜得出他的心思,”
听到这句话,简若明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还是被楚天舒敏锐了捕捉到了,联想到竞购当天,王致远对简若明的视而不见,楚天舒不由得升起了一个疑问:他们有什么关联吗,